迹部侧头,却看到另一个人倒了下去。
“手冢!”他叫。
台子上放着两杯酒,有一杯是没喝完的。他刚才请那个人喝的,他还记得那深重的眉目,灯光下,几乎是浓丽的,眼角下一颗泪痣,摇摇欲坠。男人长成这样,是要被人取笑的,但忍足敢保证,在对上那双眼睛之后,就没人再能够笑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去,端起自己那杯酒,慢慢饮尽。店子里依然闹腾,刚才的余惊未消,他站起身来,穿过那些徒然喧嚣。
走到店门外面,晚风带凉,已至后半夜,街道上的霓虹熄灭半数,失去浓墨重彩,略现萧条疲惫。远处呼啸的警笛声隐隐传来,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忍足微微一笑,然后掏出一支烟,叮地点燃。
整个身体倚在后面的墙壁上,对着空气,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第2章
手冢醒来的时候,四下里一片静。
他睁开眼睛,一时之间除了蒙昧的黑,什么也分辨不出。但是他一动,立刻就有人伸手握住了他。
“醒了?”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
“嗯。”手冢侧头,逐渐适应了黑暗,望见迹部正坐在床边的椅子里。整个身形陷在那一片黑当中,就显得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睡了多久?”他问他。
“一夜又将近一天。”迹部说,“开灯行吗?”
手冢点了点头。迹部拧开壁灯,调小亮度,幽黄的一缕光笼下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手冢又问。
迹部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
手冢借着灯光打量跟前的人,面容上有掩饰不住的倦意,想来自从出了事情之后,他就没有回去过,再加上这些天所发生的诸多事情,算上去大概超过四十八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
“干嘛这么盯着我瞧?”迹部却忽然对他笑了一下。
手冢动了动,半边身体都是麻的,肩膀受伤处隐隐作痛。他情不自禁地蹙了一下眉。
“医生说,你醒后麻醉剂的药效减退,到时会有点疼。”迹部在他背后加了一个枕头,让他可以靠坐在那里,“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大碍。”
“怎样,睡了这么久,有没有做什么好梦啊?”他笑问。
手冢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梦见有个白痴,抱着我的肩膀,拼命摇晃,又喊又叫,叫我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