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雷古勒斯皱着眉头看着画像,考虑着怎么把它拿下来,他记得以前没这个啊,克利切为什么不把它收走?

“……我以为她看见是你就不会骂了。”西里斯停了一会儿轻声说,他又停了一下,好像是承受不住所以得先深呼吸,“哦,所以这么看来……她最终是疯了,也是,纯血的结局……”

雷古勒斯不明白,西里斯突然看起来很脆弱,他的眼眶真的慢慢红起来了,而且他说话有点气息不稳,好像是在哽咽。

“呃……你没事吧?”雷古勒斯想了半天只说得出这一句安慰。

西里斯深呼吸了一阵转头看雷古勒斯,“你没认出来?也是,她从来没这么骂过你,她现在可算是大变样了是吧?”他努力歪头笑了一下。

雷古勒斯忽然知道了西里斯的意思。

“哦,不,我是说,等等,”雷古勒斯机械转头,看着画像上疯狂的老妇人,“她,这个,她是,那个——”

“嗯。”西里斯鼻音甚重地点了点头。

“我,我不知道,我……”雷古勒斯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后面的墙上,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少年的灵魂碎片产生了什么他计算之外的作用,现在他感觉很不好,完全没有力气,手脚冰凉,心中一阵翻腾,很想吐,又很想流眼泪,他语无伦次,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对不起,我,我真的,我不知道……”

挂摊上沃尔布加布莱克的生卒闪现在他眼前,1925-1985。

那时候,那时候她还活着。

他没有回去,仅仅只是因为叫不出妈妈那个字。

于是她死了,在无望地等待和绝望地疯狂了6年之后。

在那少年的记忆里,像所有的贵族夫人一样,或许守礼得有些严苛,古板得有些讨厌,但是依然爱着自己的儿子,并不比平民更吝啬爱意的布莱克夫人。

他以为她会像接受第一个儿子叛家一样,在最初的发泄过后平静地继续过日子。

甚至也许不会更生气,而是觉得荣耀,毕竟那时候没人知道那少年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她也许会觉得她的儿子是为了纯血的明天献身了。那样或许会好受点。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最终是疯了。

她根本没有把纯血看得比儿子的性命更重要,不是吗?

甚至更往前一点,她对于西里斯的叛家也只是生了一场气就放下。她那么轻易结束脾气难道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平安的?

而这一切终结于他的一个漫不经心的,不负责任的猜想。

雷古勒斯无意识地看着前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完全看不清眼前抓着他的人,他只是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力道之大就好像是企图用布料绞断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