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了一个新地点之后，卢平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向雷古勒斯发问了。

俩人找到一份同时录用他们的工作，这家店的老板并不排斥狼人，反而因为二人好看的外形而提高了薪水。

第一天工作结束之后卢平挟带着雷古勒斯走了大约半小时来村子外围，在大树下的草坪上把她放下地。此刻雷古勒斯又累又饿，两眼无神，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卢平往瑞尔半张开的嘴里塞了块糖果，“瑞尔？”

“唔？”雷古勒斯把糖果含在嘴里，眼珠动了动。

“西里斯把格里莫广场12号——就是你们的家——拿出来给凤凰社做据点了，我想，这得问一下你的意见……”卢平坚持在雷古勒斯的撇开脸无视之下把话简短说出来。

雷古勒斯继续撇开头。

卢平叹了口气，“瑞尔。”

“我死过了，不然继承权不会在他手里，所以不用问我的意见。”雷古勒斯硬邦邦地说。

卢平更沉重地叹了口气，“瑞尔，别这样，你活着，并且活得挺好的，别这样好吗？”

一点也不好，无论是前任，还是我。

雷古勒斯看着空气这样想。

卢平迟疑了一下又说，“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我不该那么说，但是，西里斯是你的哥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过去你们可能因为一些事有所分歧，但是现在你回到我们这边来了，分歧应该不存在了呀，我相信西里斯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西里斯作为哥哥的确很失职，但是我们总得跨出谅解的第一步，你说是吗？我相信你比西里斯要懂事多了。”

温和的狼人刻意放缓了语气，降低了声调，把手放在背对着他的女孩子头上摸摸。

过了一会儿。

雷古勒斯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卢平，伸手递给他一颗蓝色正转向灰色的糖果。卢平连忙站起来接住。

“你尝尝看，包装袋上说这种糖会根据持有人的心情变化。”雷古勒斯看着卢平把糖放进嘴里，“什么味？”

卢平闭了下眼睛忍住，然后说，“唔，你很伤心，瑞尔，我知道……”

雷古勒斯摇头，“我只是问你这是什么味道。”

卢平愣了一下，“有点胡椒，和薰衣草，还有冰块。”

雷古勒斯笑了笑。这笑容空洞冷漠，有种世事洞察的意味，把卢平吓了一跳，他上前抓住雷古勒斯的胳膊。

“我吃不出来。”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睛盖掉了情绪，歪着脑袋说，“以前我吃蒙顿格斯的蛋糕，其实也吃不出来什么味，不过看你们的表情也知道不太好，呵呵，很幸运吧我。”他上抬眼珠好像在回忆当时的情况，嘴角翘起来。

卢平不敢发声，甚至不敢大力呼吸，他直觉雷古勒斯要说出伤人的话。

“我其实，是抱着逼死的决心去做那件事的，不是因为完成它的难度太大，而是因为，”雷古勒斯视线落在卢平僵硬的脸上，“——我没想过活着。”

“跟别的事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活着，碰巧当时有那么一个机会，让我还可以做件事，所以，我就，做了。”雷古勒斯抬起没被抓住的另一只胳膊，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丁点的意思来。

然后恶意地看着卢平慢慢变白的脸色，觉得很满意。其实当时的少年心中，伟大理想的比重比求死占的要多，但是，没关系，现在发言人是他，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卢平抖了半天嘴唇，终于说，“瑞尔，我，我们，我们很抱歉……”

雷古勒斯摇摇头，“你是个好人，为什么要道歉呢？”

卢平抓着雷古勒斯的手越发使劲了，他却好像一无所觉。雷古勒斯也不提醒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我——不管怎么说，瑞尔，”卢平眨眨眼，深呼吸，“你还活着，不管要做什么来挽回你的心意，请你给我们机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