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王氏是如此德行,便是王子腾有多大的能耐,她也不稀罕!

“可老太太这话说的,那甄四姑娘不也说了,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一时贪杯,喝醉了酒没有站稳吗?那皇太子殿下,哪里,哪里就能怪罪到咱们头上来?”

贾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这个凡事也拎不清的儿媳妇儿早没了什么期望。见她一脸期期艾艾的样子,冷声道:“她这么说,你也这么信了?当时是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七丫头一向乖巧,何时贪杯饮酒还喝醉了如此严重?再者以太子殿下护短的性子,甄家这回不死也要脱层皮!咱们与甄家不过是老国公爷在世时的一些交情,这些年也只是年下往来的略比寻常亲戚家勤快些。不过是二百万两银子的欠条,咬咬牙也就还上了,何苦为这等蝇头小利失了太子殿下的心呢!”

贾母这话说得再直白不过了。

当初贾家向甄家借调银两,甄家想要借着贾家公门侯府的世家派头在江南一代站稳脚跟,自然乐得慷慨解囊。可这说到底,贾家也不是白用了银子不还,欠条如今在甄家老太太手里捏着。贾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只得应承了甄绯儿入京应选期间多加照拂,以贾家如今的几分体面为甄绯儿挣个好名声。

贾母冷眼瞧得分明,她原先同意将甄绯儿认作干孙女儿,认给王夫人做个干女儿,一是因为甄家在江南一带几乎只手遮天,整个江南都在甄家掌控之下。她有心要给贾政的仕途推一把,甄家也希望甄绯儿在京城里能和其他的名门贵女一样,有个不相上下的身份家世。说一千道一万,这原也不过是等价交换,彼此有心的产物。

只可惜甄绯儿的性子太过让人头疼,贾母自认这么多年来看过不少娇纵的名门贵女,却没一个比甄绯儿更不会审时度势的。因而这段日子早就疏远了甄家众人。若不是甄家老太太这时候进了京,贾母推不过旧年两人的手帕之交,又怎么会愿意把甄家的人拢在贾府暂住呢!

想到这里,贾母看了一眼脸色青白交错的王夫人,恨不得把手中的拐杖戳到她的脑门子上。她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偏偏这个儿媳妇儿像是个眼瘸耳瞎的,凡事不管,诸话不听,一味地把个甄绯儿当成亲生女儿般帮扶。连着对甄三奶奶也是一心相交,二人同进同出,好不亲密。

“虽如此说……”王夫人捏着手里的帕子,颇为踌躇道:“虽是如此,可到底是小孩子们之间的口角之争,犯不着为此得罪了甄家呀。何况今年咱们家的铺子多有亏损,多少公中的银子都贴给了铺子里,账面上的银子着实不多。老太太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这么一下子急忙忙地叫我拿出这许多银子来,我……”

王夫人并非是真蠢,只是故作不懂罢了。

她这几个月吃足了印子钱的甜头,甄三奶奶又是一味撺掇着她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去放了。她之前虽也有叫冷子兴借着他古董铺子做这样的生意,可到底铺面小又没有多少熟识的人,不比甄三奶奶人面广,又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