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张太医笑着推辞了一番,见念春靠在贾母身侧,小小的一个人儿眼睛肿得核桃一般,还时不时地握着小手去揉那双红眼睛,亦觉有趣,咧嘴笑道:“怪道都说老太君最是疼爱这七姑娘,瞧着小小的一个人儿,偏又有那赤诚心肠。见大小姐身子不爽,也不问个缘由,都哭得那样,我瞧着都不落忍。”

贾母闻言低头一看,可不是!

一双眼睛被揉的通红,因先前哭得狠了,现下还不停地打嗝呢。只是碍着方才应了元春,这时未免元春担心,只忍着不出声罢了。

“可怜见的,琥珀,快去绞了凉帕子来给七姑娘敷着眼睛。”贾母心疼坏了,又搂又哄道:“傻孩子,怎不早说呢,瞧这眼睛,若是哭坏了可怎么好。”

元春心里也十分心疼,忙凑过去细看了一回念春的眼睛,见她可怜巴巴地团着一张小包子脸,蹙眉道:“都是我不好,该拦着念丫头不叫她出去的,哭得这么可怜,我也难受极了。”

抱琴忙安慰道:“哪里是姑娘的错儿,是奴婢不好,因着一时忙乱,错看了一眼没守住七姑娘,姑娘、老太太,您们罚我就是了。”

“嗝,嗝,老太太,别嗝,别罚抱琴姐姐,嗝,是念春自己跑出去的,嗝。”

一句话里倒打了四五个嗝,元春心疼地红了眼眶,握着念春肉乎乎的小爪子说:“好好好,不罚不罚,咱们都听念丫头的,啊。快别出声儿了,可怜见的,张太医,可有消肿的方子,瞧我七妹妹的眼睛都肿得这样了。”

张太医笑呵呵地说:“是药三分毒,竟是不必用药的。”瞧那七姑娘一听不需用药,登时松了口气的样子,偏装得似模似样的镇静,孰不知贾母和元春等人早看在眼里,透出笑意来了。

“只需煮了鸡蛋,待温热时在眼眶浮肿处滚上几滚,不消几回便可消肿了。”

“那奴婢这就去小厨房里煮鸡蛋。”抱琴感激念春,此刻听了张太医的话,连忙站起身就去了小厨房。元春也不拦她,由着她去了。

念春小胖爪子被元春握在手里,暖乎乎的,肿得核桃一般的眼睛此刻只能眯成一条缝儿看人。待琥珀送了张太医出去,才转头看向贾母,“老太太,六姐姐呢?”

“哼,不长进的东西,由着她去孝敬她姨娘去!”

贾母听她提起含春,气就不打一处来。想到元春和念春今日有这等苦吃,都因含春为人不安分的缘故,心里更是深恨姨娘心大,教得女儿也整日里争风吃醋。

“念丫头可别心软要为冯姨娘求情,六妹妹如今说话这样不着调,焉知不是她这做姨娘的镇日在耳边叨念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