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终于松了口,愿意配合治病,蓝曦臣立即为他请来大夫。

大夫诊断出,金光瑶的确得了怔忪之症,是情志大受刺激所致,只要心神不再受损,就能好转。

为了照顾金光瑶的病,蓝曦臣从此不再出云深不知处,日夜陪伴金光瑶。

时光飞逝如电,转眼又是一个秋凉。

秋夜将晓,云雨湿了纱窗,霜冷露重。

金光瑶蜷缩蓝曦臣怀中,将旧梦新愁都且抛诸脑后。

以后的路向何处去,他不知,至少此刻蓝曦臣爱着他,他也爱着蓝曦臣,这就够了。

阴冷长夜未尽,寒室内光线晦暗,蓝曦臣瞧不清金光瑶的脸容,只有一个朦胧魅影对着他,若非怀中的触感太过真实,他几乎以为抱着一抹幽魂。

他莫名产生一种错觉,当黎明到来,他即会消失于日光下。

一年多了,金光瑶的疯病好好坏坏,但始终缠他缠得死紧,他稍稍离开视线久一些,金光瑶就要闹,绕着寒室到处寻他,虽然金光瑶没有通行玉令,走不了多远,但总会遇到一两个门生,一传十十传百,惹得云深不知处非议连连。

蓝曦臣软耳根都要被逆耳忠言磨破,但心里是欢喜的。

金光瑶终于不那么懂事了。

从前蓝曦臣到金麟台,金光瑶总是殷勤相迎,他离开金麟台,金光瑶也从不挽留。

也许是因为出身,金光瑶力图让自己表现得像大家闺秀,温良淑德,滴水不漏,不会无理取闹,不会呷醋。

但未免流于平淡,叫人看不清真心假意。

这该死的平淡让蓝曦臣误会,他以为对金光瑶不过是喜欢,偶尔带些怜惜,直到金光瑶要抛下他远走高飞,蓝曦臣方才后知后觉。

他的世界雷电轰鸣,万马齐喑。

原来他对金光瑶,早已情根深种,可自尊不允许他低头,于是他冷淡金光瑶,要金光瑶向他认错,求他垂怜。

眼下目的达到,金光瑶爱得奋不顾身,蓝曦臣却莫名惶恐。

生怕这不过是南柯一梦,他拥紧情人细瘦的身子。

情人。

金光瑶喜欢这个词。

是了,他成了蓝曦臣的情人,即使没有昭告天下,但他已登堂入室,入驻寒室,堂而皇之与蓝曦臣双双对对。

从那夜算起,他们已在一起三百六十三日,蓝曦臣与他好了二百五十六次,对他笑了一千九百八十九次。

哎呦,他可真能。

金光瑶自得极了,像藏了满洞过冬食物的动物,满足无忧。

这些记忆足够他回味到彻底疯癫的那一日。

他一高兴,就哼起小曲儿: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