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的笑声戛然而止,蓝曦臣对他说“爱”呢,这是过去献了多少媚都求不来的字眼,反被一场闹剧逼了出来。

果然人性本贱,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就心痒,贤妻良母永远不如家外的野花抓人眼球,偷得到又不如偷不着。

“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我不懂。”金光瑶抬起下巴,用最傲慢的姿态回应这个他迁就多年的男人。

“我只喜欢我自己,只爱我自己,你给我我想要的,我就爱你,你不给我,我就不爱你。泽芜君,你还是太天真。不知道爱情本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抱着爱情不放,欺骗自己至少还有爱,比如我那可怜的母亲,我绝不学她。这真理蓝老先生一定没教过你,今夜就让我来给你上这一课吧,算作你对我优待的谢礼。”

蓝曦臣差点儿站立不稳,他勉力定住,对金光瑶伸出手:“抹额还我。”

金光瑶也站起来,把抹额丢给蓝曦臣,骂了句“假正经”,哼着小曲儿,鬼魅般飘出了寒室。

好一个逢场作戏的浪子。

金光瑶离开后,蓝曦臣把所有新糊的窗纱撕得粉碎。

第6章 六宫粉黛无颜色

廉纤微雨映着金光瑶的寂寞,他抱膝坐于蓬窗下,呆呆地出神,那风缠夹着雨卷进来,沾湿了半边身子,窗下的伤心人也一无所觉。

伤心?

他才不伤心呢!

不仅不伤心,还欢天喜地,恨不得敲锣打鼓表达凯旋归来的喜悦之情。

金光瑶强迫自己笑,唇角弯成月牙,肌肉一动,那脸就开裂似的疼。

疼是真的疼啊。

打在郎身,痛在吾心。

只要他对蓝曦臣还有半点儿眷恋,折磨蓝曦臣等同折磨他自己。

不过管他呢!他只要痛快。

金光瑶哼着蓝曦臣度的雅乐,自我发挥着填上艳词,哼了一阵,蓦地想起蓝平就快要来送早点了。

金光瑶一咕噜爬起,跣足下了床,面向墙壁,脱下湿漉漉的衣。

动作慌里慌张,偷偷摸摸,活像与他人私通的不贞妇。

这是蓝曦臣的里衣,决不能教闲杂人等看见他穿了,会损害蓝曦臣的清誉——

如今他的清誉与我何干?

待金光瑶心思转过弯来,雪白缎子已堆叠在脚下,他已一丝不挂,赤条条一如刚出母体的婴儿,来去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