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关于这水龙晕,你可知道些什么?”
陈玉楼闻言收回指尖也收回思绪,当下竟摇头晃脑原地吊起书袋,乍一看哪是位响马盗魁,倒像个舞文弄墨的公子哥:“人皮地图背后只道这水龙晕是献王手下大祭司所选,缠绕穴前的迷蒙水气形成微茫隐湿的圆环,以其朦胧若日月之晕,故名龙晕,又名龙目;隐隐微微,仿仿佛佛,粗看有形,细看五行,乃生气凝聚灵光现露之处,盖因其为善势之首,葬于其中,生气不泄,水蚁具不得侵。王殪,殡于水龙晕中,尸解升仙,龙晕无形,若非天崩,殊难为外人所破。”
鹧鸪哨哪学过这些之乎者也,听他长篇大论全都左耳进右耳出半点没跟上,当下歪了歪头,只在面皮上象征性挂一片笑意口中也不客气:“陈兄说什么?”
也罢,陈玉楼深呼吸,然后索性一口气来了个高度概括:“就是说那水龙晕在瀑布下的深潭里上面有雾气葬在里面如果不是天崩永远不可能叫人倒了斗。”
鹧鸪哨点点头:“明白了。”
陈玉楼语塞。
“我看这献王老儿想成仙想疯了吧?”张佩金带领手下滇军收拾妥当又生怕漏听了什么故事,三步并作两步来陈玉楼与鹧鸪哨这边凑热闹。他一来正瞟见镇陵谱上一派天上宫阙的景象,也吃了一惊。
“陈总把头,难道还真有人能把房子造在天上不成?”他自知突如其来凑过去话冲出口有些唐突,此刻向后退了半步微搭一躬换了个说话方式,仍是提问。
“张参谋光绪年间被保送日本留学,可曾听闻过悬空寺?”陈玉楼自碑前转身,冲张佩金微一颔首。
“听说是听说过,那照陈总把头的意思,这个献王墓也是个悬空寺了?”张佩金搔搔头顶,仍是不解,“我老张听说过墓在山崖里,听说过墓在海底下,可还从没听说过有墓能在半空。”
“是或不是,摸去他老巢一探便知。”陈玉楼掸去袍间浮土,漫不经心道,“走吧,先预祝我们马到功成。”
“妥!”张佩金大咧咧应一声,转身冲收拾妥当的部下道,“开拔!”
鹧鸪哨将那镇陵谱上图案与内容一字一句抄录结束,准备继续赶路时方觉出有地方不对。
“陈兄,你那人皮地图上有几只蟾蜍?”
陈玉楼不明所以:“一只。”
“镇陵谱有两只。”鹧鸪哨口中言语,脚下一刻不停又跑去看那镇陵谱背面的石刻。
镇陵谱上花鸟异兽众多,大都是为了图个祥瑞。这两只蟾蜍纵然所处位置有些奇怪,可掺杂其中颇不显眼,若不是鹧鸪哨仔仔细细将那花纹图样抄了一遍,只怕怎么都发现不了。
这两只蟾蜍一只在溪谷某处,另一只与它对称窝在靠近献王墓的位置,都大张着嘴。
而人皮地图上的则只有溪谷中这一只,嘴还是闭着的。
仔细再看蟾蜍的模样,便更觉诡异。刻在镇陵谱上的蟾蜍形状虽像那么回事,可姿势决然不是个普通蟾蜍的姿势,反倒有些像他们横穿遮龙山时见到的那个异兽洞口——腹部圆鼓,下肢着地,前肢半举在胸前是个推门的架势,一张嘴大得跟身体不成比例。
至于为什么是对称的两只,两人推演半天仍不名所以,又见太阳已经升去头顶,只得暂且作罢先行开拔。
好在今日所行路程大都是在靠近山脉的坡地之上,不用苦于毒虫叮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