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枪手先生——”托马斯可怜兮兮又道。
“嚷嚷什么呀!”陈玉楼这下声音就高了不少,他一早上被托马斯嚷嚷地太阳穴突突直跳,满脑袋都是快枪手三个字,停顿片刻又说,“人堂堂搬山魁首,别老叫人快枪手,怎么就说人快了,多不合适呢。我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叫Thomas.”托马斯乖巧站好,问啥答啥。
“脱什么?”陈玉楼舌头打结。
“陈兄,此人名叫托马斯,”鹧鸪哨适时打断接过话头,给两位好言解释,“我前去黑水城,便是靠此人带路。只是出黑水城后我与他便各奔前路再无交集,不知为何今日能在贵府上见到。”
陈玉楼领了鹧鸪哨的情,语气便软下不少:“那你为何又在我卸岭门前鬼鬼祟祟?”
托马斯好不容易得了说话的机会,便竹筒倒豆般磕磕巴巴讲了个清楚,只说自己本是前来救济难民,不料正巧碰到鹧鸪哨,便尾随而来。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不如为他松绑,也好进屋中一叙。陈兄意下以为如何?”鹧鸪哨开言相劝。
陈玉楼见托马斯原是救济湘西难民,心中亦有些感佩,奈何仍有最重要一事不明,临解绑时问道:“那你昨日所说黑水城一行都怪你是怎么回事?”
托马斯瞄一眼鹧鸪哨空荡袖筒,黯然道出了尘为救他丢了性命,鹧鸪哨又为救了尘丢了条手臂。
“这并非你之过,我与了尘师父若是见死不救,才是我二人之过。” 鹧鸪哨宽宥道。
他原本自甘肃经黄河两岸行至湘西,黑水城之事已不愿再想。托马斯的出现又将他不可避免地卷入回忆。
陈玉楼面色沉了沉,眼前仍是一片暗夜。倒斗之事有多难料他自是最有发言权。要说责怪,彼时瓶山墓中花灵是被他所杀,昆仑是为他而亡,从湘西到云南的那些身葬他处的卸岭弟兄,哪一个不是随他下墓倒斗遭的不测。
他示意左右为托马斯解绑,又摸索着去拍了拍他肩头,有意宽宥。
三人彼此寒暄,回转后厢踏踏实实坐下,待侍者奉完一轮茶缓缓退下,这才切入正题。
鹧鸪哨念及昔日里陈玉楼也摸过大冢无数,一双眼可寻藏识宝,便有意将那无人认得的龟甲取出与陈玉楼掌掌眼。
陈玉楼接过那轻飘飘的龟甲却只觉是数人以命换得故而丝毫不敢怠慢,捧于手中细细摩挲,待碰到龟甲正中那个眼珠图样时,指尖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