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年好像是笑了一声,声音像是直接从森冈先生脑子里长出来的一样,“我也不知道打哪儿知道的,好像突然就知道这件事了。”
“不过......”他像是某种卡了的程序一般停顿了片刻,暂且把闪动红色警示的恼人弹窗放到一边,转而提醒道,“不过森冈桑真的不看看木偶吗?都到眼妆的部分了哦。”
原来他手里的这步已经到了关键部分了呀,森冈先生有些懊恼地低头,重新专心致志起来。
走神可不是完美木偶娃娃诞生过程中该有的步骤。
他操着一种心惊胆颤,唯恐下一秒失手的恐惧心情操作着,心不能提得更紧,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但是哪怕心神已经失去了主张,手臂和手指还在兀自运动着。就好像是这一对儿怪异的上肢另长了一个不属于主脑管控的大脑似的,便要和本意背着身跑。头顶上的那颗愈发慌张,手臂上的动作就偏要愈发狠厉无情,恨不得把心理慌张的那部分一刀两段,事情做绝才好。
然而总是心思再乱,他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如撞钟的木桩,细细地往娃娃眼上铺开胭脂,完成了最后一步的眼妆。
那眼上的颜色上得又艳又娇俏,是忙了一辈子的妆娘看了也要跺脚的漂亮作品,那两抹水红就好像是两只停驻的,微微扇动翅膀的凤尾蝶。
“做的真不错。”
“那是当然。”森冈先生把娃娃拿在手上端详,大喘气似的满意情绪一阵一阵涌上来。这娃娃是有史以来他做的最成功的娃娃,上色,打磨,形状......无一不是梦中显现的庄严模样。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娃娃么?这个念头在森冈先生的心中一闪而过,眼前突然重影起来,接着是天旋地转般的恐慌感。
眼前的青年形象就像是拿刺水的喷雾晕开了,颜色,阴影,线条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里,慢慢模糊成水井中的月亮。
“不——”森冈先生骤然像是遇见了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发出一声像是撕碎绸带的怒吼,“砰”地一声讲手中的完美娃娃砸在青年脚边。
娃娃圆滚滚的脑壳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崩的四分五裂,碎了一地不规则立方体的木渣,鲜红的颜色顺着黑色跳进森冈先生眼里,像是缓缓流淌出的红白脑浆,是穷凶极恶之人才会有的分尸惨状,似乎还能听见几声生前撕心裂肺的叫喊。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森冈先生转过头来,看见皎洁的月光在青年肩上仰着笑脸。
“怎么了,出什么岔子了吗?”细井先生温声问道,轮廓线条鲜亮顺滑。
就像昨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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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庭院的木台子,是一个品茶的好去处。坐在那里,既晒不着太阳,也能稍稍感受到那么点阳光的温度,抬眼一看就是漫天飘散的万叶樱。
平日里都是一些自诩年纪大了的刀剑在这里坐坐,偶尔会看见五虎退这样热心的短刀来“敬老”,不过今天很显然多了个看起来不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