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准许我为我们辩护,我会供认所有的事,你不需要说任何话,承认我说的都是事实就好了。”一开口,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右手无意识震动了一下,扯动了手铐撞到桌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Dean没有说话,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顶灯忽然亮得刺目。
Sam感觉天空裂开了一道突兀漫长的缝隙。
“你昨天的害怕是对的……你的害怕是对的,这不是你该承受的事,都是我的错。”Sam依旧没有抬头,垂眼自顾自说着,也不再去观察Dean的反应。他没有办法想象Dean此刻的表情,兄长身姿麻木得宛若一尊毫无感情的石雕,可他不愿把漠无感情这个词与Dean联系起来。
他不抬头是害怕在Dean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甚至指责。
甚至愤恨。
Dean有权那么做。
有权那么想。
有权责怪他,埋怨他,甚至憎恨他、诅咒他。
他罪有应得,可Dean不该如此。
Sam只觉得心如刀割,肢体的每个部分都像被钉入无数木楔,手指痛到几乎无法蜷曲,背却慢慢在痛楚中佝偻起来。他咬了一下嘴唇,竭力保持着冷静的语调告诉Dean他会交代哪些事,会找哪些证人,他告诉Dean不要担心,甚至发誓一定会让他无罪释放——尽管这许誓看起来那么苍白无力,他依旧低着头,不知自己刚刚承诺的听在Dean耳中是否也是极致可笑的谎言。
一番话说完,寂静的等待,大段空白,直至他们分别被带回各自的拘留室,Dean竟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身后再次响起落锁的声音,拘留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发霉气味。幽暧不明的光从靠近天花板那个也焊着铁栏的小窗透进来,而后是风和几声模糊不清的鸟叫。
没过多久就又被带了出去,这次是审讯室。两张椅子并排放着,他坐下没多久Dean就被带了过来。他把被铐住的双手搁在了冰冷的桌上,Dean没有,他把双手搁在腿上,像试图用身体的某些部分将碍眼的手铐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