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洛血竭的话。“再锐利的剑,没有剑鞘的保护,只会在潮湿和氧气里慢慢锈蚀断裂,变得一无是处。”
我的刀锋,今夜,你究竟在哪里呢?
昏昏沉沉醒来时,我看看表,才睡了4个小时。但是除了轻微头痛以外,竟然不觉得困。我爬起来,自己穿衣洗漱吃饭。
临出门前,我想了想,把彬留下那件背心套在身上。
萧佛手坐在抢救室外面喝咖啡。我看看她:
“今天不喝茶?”
萧佛手白了我一眼:
“小子,对医生不懂得尊重吗?”
“我还以为你不是医生。里面那个怎么样了?”
“抢救过来了。中毒加颈动脉破裂,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目前还不能说话,审讯至少24小时以后吧。”
“熬了一整夜?你也该回去睡一觉。”
“我不需要你们年轻人教我怎么做。”
“肝火很旺嘛。年轻人也没时间指导地球运转。有阿司匹林吗?来一瓶。头有点痛。”
萧佛手看看我:“阿司匹林是按颗吃的。我可以给你两颗。”
“半瓶。”
“啧啧啧,你和韩彬大概是津港奸商学院毕业的。行,这儿有小半瓶,拿去吧,用水吞,小心别噎着。”
我拿起旁边半杯放冷了的咖啡,就着吞了两颗。放下杯子,萧佛手偏着头打量我。我挑眉:“怎么?”
“没什么,就觉得,好像一晚上时间,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是吗?可能是发育得晚,男大十八变吧,将就着看就行了。能不能给我来个一次性针头?”
“你该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用,正经事。”
萧佛手从怀里掏了一个针头给我,一包一次性包装的棉签,和止血贴。她又从不知哪里的口袋掏出了毛衣针,默默开始织起来。
“你真的不睡?”
“这种生活,习惯了。一会儿等他们过来交班,再确认一遍各项生理指标正常,我再去睡。”
我来到一个比较僻静的洗手间,对着镜子,解开夹克的领口。用钢笔在胸口画了几笔,隐约看出了个狗头的形状。拆开一次性封装,用针管沿着笔痕慢慢雕琢着。血慢慢模糊了钢笔的印记,我不得不停下来好几次,把血拭干净,再把轮廓重新弥补上。
昏黄的灯光里,蓝黑色的墨水混合着鲜血,勾勒出一个粗劣的阿努比斯肖像,看起来极其可笑。
却又极其可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