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灼拉在被子里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我担心你会。”
“得有人来给你普及一下人类社会的规则。”格朗泰尔打量着他的神色,半开玩笑地说,“安灼拉。你去照照镜子。谁会因为非被迫地和你睡觉而生气?”
“你喝醉了。”安灼拉指出。
“还不足以醉到让我跟我不想要的人上床。”格朗泰尔说。担心安灼拉会后悔的忧虑离他远去了。“噢。好了。本来是我担心你要起诉我的。现在看来我们分享着同样的忧虑。”他又笑了起来。“啊,辩护人。我发誓我是自愿的。你呢?你是自愿的吗?”
“当然。”安灼拉立刻说。
噢。格朗泰尔想。安灼拉说他是心甘情愿的。他不后悔,甚至还担心格朗泰尔会生气。这是个梦么?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
“……你坦白得叫我都难为情了起来。”格朗泰尔轻声说。他陷在枕头里,思考着这如果不是梦的话,就是他这些天里感到最愉快的时刻。他最近一定做了什么好事,才得到了这等幸运。
“既然如此。”他朝安灼拉靠过去,试探性地举起一只手,“来亲一个?我们人类在上完床的第二天一般都会这样。”
他敢肯定安灼拉翻了个白眼(这事儿让他差点又笑了出来),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把它按回被子上。
“还有一件事。”安灼拉严肃地说,“还有爱潘妮·德纳第的事。这件事你也不生气了吗?”
格朗泰尔讪讪地看着被按回被子上的那只手。
“哎,这件事嘛……”他慢吞吞地说,思考着该怎么表达——或者是掩饰他在爱潘妮身上感到的失败感,“我本来也不是在生你的气。啊,要说生我自己的气还准确些。”他顿了顿,*安灼拉*在请求他的原谅这件事已经让他不知所措了。“我觉得我应该为了爱潘妮做得更好。你知道,我已经感觉力不从心好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我想要好好做的案子……”他停住了,摆了摆手,不打算再继续谈这件事。在这个当口说这种话做什么呢?“得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昨晚显得是有点情绪化。跟你说一些什么人生故事……哎。太傻了。”
“不。”安灼拉立刻说,“我应该考虑证人的事情对你造成的影响的。但你知道,我不能先把这件事告诉你,毕竟……”
“嘘。嘘。”格朗泰尔说,制止了他。他打定主意不要再聊这件事——至少现在不要——于是很快想了个法子:他壮着胆子在被子底下抓住了安灼拉的另一只手。“我知道,正义守护神。现在别聊案子,太煞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