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微微颔首,又问:“...契阔呢?”

话音刚落,几位将军的脸色都猛然一变,面面相觑。

“...大将军节哀。”

谢必安了然。

果然...不是梦啊。

谢必安的胸口有些闷得发疼。

“大将军好生歇息,末将告退。”几位将军见谢必安眉宇间的倦色未散,便主动退下了。

军医也抱拳:“小的去给将军配药。”

“嗯。”

营帐内恢复了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而淡雅的芬芳。侧过脸一看,原来是枕边的逐香尘散发的梅香。

谢必安将它拾起,凑近鼻尖轻嗅。

梦境里便是它指引着自己走出来的。

谢必安忽然想起那个跛道士曾说过的话——

“贵公子命定有三劫。若得贵人,方可化险为夷。”

贵人吗...

范无咎呼唤他的声音仍然萦绕在耳畔。

谢必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本就温润的眉眼显得更加柔和了。

他的贵人,便是无咎啊...

谢必安温柔地将逐香尘坠的墨色穗子浸在手心,任它交融在自己的指缝间...

自苏醒后,谢必安在床上继续躺了三日才得以下地。

这段时间定是让无咎担心了...

谢必安有些歉疚。

大战已经了结,再过几日启程回南台,约莫不到一个月便可见到他。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事未处理。

谢必安轻门熟路地穿过军营内的层层营帐,来到了一个被侍卫严加把守着的帐篷前。

侍卫们见到谢必安,皆恭敬地行礼:“大将军。”

“辛苦了。”

谢必安颔首,让他们不必多礼。

这帐篷四不透光,十分阴暗,本是用来关押战犯的,如今却添上了床铺、桌椅等物件。

床边坐着一个人,若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脚脖子上还拴着一副镣铐。

他佝偻着背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必安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世子近来可好?”

那人缓缓抬起了头,待看清来人是谁,眼中瞬间被恨色淬满:“...谢必安,你竟然还没死。”

他正是镇国公府世子兼大兴骠骑将军,莫容。

谢必安依旧彬彬有礼:“托世子的福。”

莫容握紧了双拳,怨毒地看着谢必安。

“呵呵....”莫容低声笑了起来,又逐渐演变为了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大将军真是好算计,竟然蒙骗过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