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觉无奈,前些日子偶然风寒,到苦了元别日夜汤药侍奉,昨日骗这孩子说先睡下结果四更天还在为雅狄王谋划,被元别看到,赌气说今晚定要陪着才放心。少年人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玄觉无奈只得上床休息,元别认认真真的拿了张凳子坐在床边,“您不许骗我了,快睡。”半个时辰后,玄觉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睡得流口水的元别,一脸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

……

三更天已过。

枫岫从东城城墙上翻了出去。入夜后,他接连收到两份消息,第一份消息是玄觉送来,告诫他天子派人杀他,近日万不可出府。第二份……

他飘然落在城门外,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了不轻不重的脚印,一直捏在手中的东西在月下被展开,那是一个空信封,信封正面几个字写的清楚:好友枫岫,亲启。落款两字是被他放在心上十年的名字:拂樱。

指腹摩梭过空信封上的字迹,枫岫觉得心头发苦。送信封来的人留了一句,城东郊外凤栖亭,今夜恭候。枫岫知道这十有八九是个陷阱,但是那信封上的字迹他一眼便看出来不是模仿而出,一时间什么玄觉警告的话全数抛诸脑后,他趁人不备出了王府。

凤栖亭,亭中间站着一人,枫岫看见那人倒背着手,不由几步上了亭子所在的小山岗,“你……”

那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阴冷的笑道:“看来那封信你果然重视。”

枫岫打量了眼前人半晌,“你是……十年前奉旨抄太常卿府的人吧,我记得你叫……天蚩极业?”

“小公子好记性啊。”天蚩极业笑起来,“当年你拼死反抗,还是我手下留情,只是打断了你的手臂,没有下手杀你。不过今日么……我可是奉旨来的。”

“我只问你一句,这封信你从何得来?”枫岫冷哼一声,拿着手上的信封看着天蚩极业。

“你发配岭南后半年,太常卿府便赐给了我,大概半年后有人送到府上第一封信。”天蚩极业笑起来,“我查过这个拂樱,是你府上一名府兵,原来只是太学里的一个仆从。他似乎并不知道你被抄家的事情,陆陆续续给你写了七年书信,一共……二十三封。”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打书信来。

枫岫只觉心里五味陈杂,多年来他以为拂樱音信全无,想不到他一直有消息给自己,只是那些消息全部石沉大海。他在哪里?那些书信全无回音,是否会让他觉得寒心?后来……又为什么没有了?是没收到回音放弃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东西给我。”他冷冷的伸手。

“给你?”天蚩极业看着枫岫的神情,不由笑起来,“哈哈哈小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奉旨来杀你的,这些东西只能给你陪葬了。”他话音未落就见一道寒光直奔自己颈项,枫岫看着身上什么都没有,一抬手自腰间摸出一把软剑来,翻手之间直取颈项、心口两大致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