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莫雨正窝在酒店那张大床上,电视机开着,传出人的声音,他也懒得睁开眼去看。水杯和药片都在床头柜上,他服过退烧药,只觉喉咙干渴,头痛欲裂。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平日里多张狂肆意的人,一旦病倒了,也少了许多锐利锋芒。
都说人在生病时会暴露出平常不为人所见的脆弱,会盼望能有人来陪伴。而在莫雨这里,他不想说话,不想见人,闷头多睡睡自然会好。
过去那些年里,他很少生病,偶尔有个头昏脑热,或者拍戏意外受伤,总是靠自己一人撑过去。不示弱,不诉苦,不依赖任何人。
只是这一次,在坠入黑色梦乡之前,他眼皮胀痛,不知为何,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部电影,双手捧回一瓶橘子罐头的小雨,和小心咽下糖水的毛毛。
他忽地想尝尝,橘子罐头到底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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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穆玄英小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抓住膝上的毛毯。
“是呀。”莫采薇比他声音还小,生怕周围的旅客听到。
上飞机后穆玄英便摘了墨镜,只留下鸭舌帽和口罩,即使这样也被两个同行的旅客认了出来,多亏莫采薇能说会道,聊了几句便让她们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围着穆玄英说个不停。
“医生怎么说?”戴着口罩说话不太方便,穆玄英索性取了下来。
“大夫是建议他打一瓶吊水,好得快些,不过少爷不喜欢呆在医院,先回宾馆休息了,”莫采薇低声细说,“大概是没休息好,人又太累,才透支了。”
穆玄英转过头对空姐道了声谢,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杯苹果汁,握在手里却不喝,眼睛看着杯子问:“有人照顾他吗?”
“红泥姐在,”莫采薇话音一停,继而道,“我们大概九点五十落地,BOSS下一场戏是明天下午拍,中间时间是绝对够的。”
杯子凑到嘴边,穆玄英喝了一口果汁,吞咽下喉咙:“我想去看看他。”
莫采薇假装在看窗外一望无际的云彩:“好的。”
下机后他们上了提前预约的车,行李装进后备箱,直接往莫红泥给的酒店地址开。
开到中途,穆玄英忽地出声:“停一下。”
司机放缓了车速,问他要停在哪边。
穆玄英朝旁边一指:“写着钵钵粥牌子的那家店门口。”
莫采薇随他下了车,问他是不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走也行。
穆玄英回了句不是,又跟她说你先看看想吃什么,我请你。
他走到吧台点餐,要了一份冰糖黄精粥,一份皮蛋瘦肉粥,一笼虾饺皇,一笼枣糕,两份小菜,一盒苹果切块,末了说:“请帮我打包。”
这时他头一侧,看见莫采薇,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道:“忘了问了,他有忌口吗?”
“没有,”莫采薇这才晓得他是要带给莫雨,“你要的这些他都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