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恕有几分惊讶,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两个人并排往外走,方律师倒是很神色自若:“看什么看,老谭点名儿让我来帮你的,我当然要尽心尽力。”

庄恕太知道这种表情了,准确点形容就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道哪儿闷着一肚子蔫儿坏呢。

他挑了挑眉毛:“老谭?你们挺熟?”

方律师没搭理他,忽然脊背都挺直了,一张脸如沐春风地,乐呵呵打招呼:“季队好呀,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

庄恕的脊背也跟着挺直了。

还真是季白,刚从警车里下来,身后跟了一个抱着一摞档案的小姑娘。他腿长还迈着大步走,小姑娘就颠儿颠儿紧赶慢赶地跟在后边。庄恕看着想乐,这实在太季白了,这小子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四个字,秉持进了刑警队那就该有刑警的样子,别论男的女的,不达标趁早下基层玩儿去,于是李熏然那种好脾气爱帮忙的性子总被他提溜着耳朵骂。

凌远鄙夷地跟他吐过好几回了,说季白骂他们熏然把警队小姑娘都惯坏了。

现在怎么世风日下呢?凌远痛心疾首,乐于助人还要挨骂,照顾一下同事是应该的呀。

反正双标得挺厉害的,凌院长例会上拿收治条例训李睿帮人家额外做手术的时候可从来不含糊,更别提歌颂乐于助人是中华人民的传统美德。

庄恕假装没看见,庄恕可不敢说,凌院长宠起李熏然来不讲道理,没有逻辑。

后来他和赵启平摸清了这个套路,碰到急事实在要请假的时候不敲院长办公室的门,先把李副队买通,有这个增益道具加持十有八九都能请下来。

赵启平对此非常怅惘,说亏了李副队三观端正根正苗红好青年一枚,不然院长活脱脱要发展成烽火戏诸侯。

对此庄恕持保留态度,心道亏了你也没祸国殃民,万一谭老板哪天一冲动包圆儿了杏林分院的外部出资,赵启平这个主任立刻不要做了。

他收回思绪,看着正朝他们走来的另一个端正的……祸国殃民。

难免几分郁闷,相比之下自己弱爆了,宠他?季白不稀罕,用钱砸他?他一清二白攒下来的身家抵不上季父的子公司里一个小部门。

很多事就是这样没道理,诸多不合想在一起,觉得痛苦还是想在一起。季白必然讲不出他哪里好,偏要列出个子丑寅卯来的话,大概只有两个字:庄恕。

栽在这个人身上,好一分坏一分都没用,非得是他。

季白并不惊讶看见他们,公事公办问:“见过面了?方律师心里有数了没?”

方律师耸耸肩,有保密协议,他不便和警方聊太多。

庄恕看到女警怀里的档案封皮,是陈东升的询问笔录:“你来提讯陈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