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笑道:“真把你包了啊。”
被噎得倒吸一口气,他伸手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谁包谁啊!”
摸到人才觉得不对劲,周凯浑身热得不正常,他凑上去和他贴额头,对方下意识向后躲。他抬手按着后脑勺不让他动,认认真真地贴了一会儿。
“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洪少秋话说得冲,抬眼瞪他,这才发现这个姿势下两个人离得过于近,大佬的长睫毛就横在眼前忽扇。
洪少秋清咳了一嗓子,尴尬地把他松开,没松多久,又捉了回来,拉着人往楼上走:“您今天什么都别忙了,赶紧好好睡一觉。”
“嘿,又知道叫您了?”周凯由着他拉自己,“小事,不睡了,下午到港一批零件要验货。”
“验什么验,我去验,您别出这间房子。”
“你不懂流程也不了解货品细节,光交接就要费好大功夫。”
“港口没人了?养那么多张嘴,这时候要连个给我讲规矩的人都找不出来,统统丢海里喂鱼算了。”洪少秋不退让,一路把周凯拉上楼梯拉进卧室,双手压着肩膀把他按到床上,逼着人脱了外衣。他去衣柜里拿周凯的睡衣,回来盯着他换,周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在人眼皮子底下穿好了,又被押着塞进被窝里。
莫名其妙不上不下的关系,两个人其实都觉得怪。洪少秋没资格过问,周凯也没理由解释,可是不该问的问了,不必答的也答了,心照不宣地装傻,谁也没提不能摆到桌面上开诚布公的事。
周凯撑着额头看洪少秋调空调温度,出去给他倒了杯热水,说等下出门买退烧药。
越看越怪。
他根本不是这么娇气的人,别说这一点不轻不重的小问题,就算带着重伤发炎高烧,他也能不吭一声站直行稳。吃人不吐骨头的销金窟里不问缘由,没人会因为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把拳头放轻,搞砸了事要挨揍,回来晚没饭吃。生民崇尚暴力与权钱,爬得高,就能踩在别人头顶。
一切温柔都是罪孽,好心和怜悯只能酿成恶果。
善良是假象,糖衣包裹下卷着贪婪和痴妄。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对一个人好,多半要害了他,就像最开始周凯不计回报捧洪少秋上位,唯一的目的也不过是需要一只足够显眼的出头鸟惹人憎恨。
没过太久,洪少秋把药买了回来。他上下跑得急,推门进来还有点喘。热水刚好放温,他拆出胶囊放在手心里,握着水杯坐到床边:“来。”
周凯沉默着接过去吃掉,忽然讽笑道:“我看你等会儿要再剥颗糖让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