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午井然出门的时候才真正飘起大片的雪花,还没到一个小时,就铺了厚厚的一层,霜糖似的松软,踩上去都没有声音。

这两周学校里结课,章远回家的频率低了,算起来,井然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不过信息倒是一直发个不停,他也不打电话,有事没事的发上几个字。

有的时候实在没话说,他就传来一张图片——十分没有意境的临时照片,透过窗拍外面的天气,雪粒子很小,根本看不见,他就从摄像头后面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张开五指去接。

章远的指头瘦长,指节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井然盯着看了好一会,轻轻用指尖摸了摸。

这会,他又收到了章远的信息。

[井然哥哥,来找我吃饭吗?]

井然盯着前面四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还没回复,另一条信息紧接着送了进来。

[来接我吧,我们学校食堂的冬瓜炖排骨烧的特别好,还有芋艿猪手汤。]

“先生,都办好了。”

井然暂时收起手机,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证件和合同,套装笔挺的姑娘对他欠了欠身,笑得跟蜜一样甜:“这是车钥匙,有什么问题您再来找我。”

“好的,谢谢。”

井然接过崭新的车钥匙,对姑娘礼貌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去回复章远的信息,信息界面又接连跳出两条。

[井然哥哥,来吗?]

另一条是个挂着三条问号的卡通表情。

削薄的唇弯了起来,井然快速打了个字发了出去。

[去。]

在隔着一个路口的地方,井然就看到了章远。

那人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鼓蓬蓬的一团,几乎和漫天的大雪融为一体,修身的牛仔裤裹着细长的双腿,更显得上半身蓬软的像个棉花糖,他原地跺了跺脚,捧着双手呵了口气。

直到井然把车开到他身边他都没注意到,还垫着脚探着身子往远处看,被前面的车挡住视线,他还让了几步。

井然跨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从另一边绕了过去,正对上章远惊讶的脸。

他看上去站了好一会了,鼻尖冻的通红:“你怎么……”

井然走到他面前,伸手将那黑发上的雪扫落:“干嘛不直接在食堂等我?”

章远傻兮兮地笑了笑,没回答。

井然说:“手。”

“干嘛?”

井然弯着眼睛,成簇的纤长睫毛挂住的雪花,被呼吸融了,晶莹的挂在上头。

章远看得有些愣了,半天没动作,井然又碰了他一下,示意他把手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