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却不理他说了什么, 指着他被酒渍沾染的斑斑点点的衣袖,道:“没规矩!堂堂皇子举止无度,还怎么给弟弟妹妹、天下万民做表率?”

九皇子却也是近来常常出宫,在雅舍学那些风流才子们放浪形骸, 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在母后面前露了馅,忙正手正脚,重新坐好,低着头,连饭也不敢吃了。

惜春就坐在钮云身旁,正好在九皇子对面,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

却也被九皇子听去了。

九皇子虽然垂着头,还是拿眼睛看了惜春好几下。

这边钮云见众人的注意一忽间儿又全转到了哥哥身上,愈发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撅起小嘴,眨巴眨巴眼睛,就要哭泣。

黛玉登时慌了手脚,这是怎么话说来着?搂着钮云好一通哄。

就连皇帝本来正跟贤亲王并林如海窃窃私语,也不由得往这边望了好几眼。

钮云见终于大家又肯听她说话了,这才慢悠悠道:“凭什么永玙可以既陪着林姐姐去平安州,又可以陪她下南洋。我是当姑姑的,却只能待在宫里?我也要和林姐姐一道下南洋!”

原来,还是为了下南洋的事啊!

众人听见钮云这孩子气十足的话语,都忍不住偷笑。

贤亲王妃第一个说话道:“十五公主,话不是这般说。玙儿虽然是你侄儿不假,可他如今已老大不小,你呢?才不过他年岁的一半,莫说南洋了,便是皇城也只是出过几遭。身子骨还这般弱,让你父皇、母后如何放心得下!”

“便正是因为没出去过,才更要多走动些。若果真如王妃所言,你们总拿我年幼无知,没出过门当借口,我岂不是永远也出不去了!”钮云不依道。

“公主这话没有道理啊!”永玙却不被钮云的胡搅蛮缠所动。

“虽然今日皇后娘娘等拦着不让你出门,再过几年,怕是你不愿意出门,皇后娘娘还得赶你呢!”永玙坏心眼来了,公然拿钮云开涮。

偏偏钮云还是年纪小,没察觉这话里旁的意思,还要追问:“如何再过几年便可以了?那你们能等我几年再去南洋吗?”

“咳咳,那可不行!”永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道,“我、我可等不及!”

“呸!”对面黛玉再忍不住了,冲着永玙低啐一声,横了他一眼,揽着钮云的肩膀,说道:“且别听他浑说!此番,我去南洋,雅舍却没人顾得上了!师娘才刚产子,英莲姐姐也有要事,霍琼是个坐不住的,只有公主,可堪重任。”

“你,你说要把雅舍交给我?”钮云不信地指着自个儿鼻尖问道。

“自然。公主之才做雅舍主人确实太委屈了,且请公主看在我们姐妹情分上,屈一屈尊吧!”黛玉道。

钮云忽地红了脸,手足无措地道:“我、我不行。那、那里人太、太多,我、我……”

钮云一紧张,结巴的老毛病又犯了。

窘迫模样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最后,还是黛玉一边一个握住惜春和钮云的手,郑重嘱托,在她离开下南洋这段时间里,便将雅舍托付给她二人了。

钮云并惜春一起点头,都下定决心,务必把个雅舍经营得更上层楼不可!

……………………

转眼间,竟已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