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进了外书房,一眼看过去,见这外书房不过平平无奇,和许多官员的外书房比起来,还稍嫌小了一点。更别提,屈光士把个知府衙门修的跟皇帝行辕也不差了。两相对照,越发显得这外书房小气、寒酸了。
十分不似屈光士暴发户的性情!林如海在心里有了判断,越发觉得这外书房古怪。
却也不动声色,摆出官架子,站立不动,只等屈光士进来引路。
屈光士瘫在地上,呆愣了许久,也没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他的心腹管家屈才见林如海已经走进了外书房,深恐坏事,大着胆子走上前,拉起屈光士道:“老爷,老爷,您快醒醒吧!那、那钦差已经进了外书房。”
“什么”屈光士闻言骇了一大跳,肥胖臃肿的身子都跟着颤了一颤,猛一回头,正看见林如海负手站立在院中,左瞧右瞧却没有行动。屈光士三魂七魄吓跑了一半,赶忙追将进来。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下官、下官无能,外书房不过便是个摆设,入不了您堂堂探花郎的眼。若是论起古董字画,下官还有一处藏宝阁,请令下官领您去看看。”屈光士的心在滴血,顾不得心疼那些马上就要离他而去的宝贝们,急忙说道。
屈光士当真把林如海看成了贪财好色之徒,妄图用古玩字画、金银珠宝把他引走,实在太过可笑!
果然,林如海头也不回,说道:“无妨,藏宝阁过会儿再去看。屈知府也是进士出身,外书房里定不会没有好东西,且让本钦差再开一开眼。”
林如海一句话把屈光士的心说得拔凉拔凉的。不仅外书房保不住了,连藏宝阁的东西也没了,愈发地赔了夫人又折兵。
“屈知府,还愣着干嘛头前带路,让本钦差转一转呀!”林如海好整以暇地道。
寒冬腊月天里,屈光士的里衣却全都被冷汗湿透了。“钦差大人,这、这边儿请。”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不领着林如海逛一逛了。所幸,他那些罪证并不会直接就摆在明面上。屈光士擦着额上冷汗,万分不情愿地对林如海道。
林如海从善如流,跟在后面。
“这里是下官日常办公的地方。这遭儿雪灾,下官的许多公文便是在这里签发的。”屈光士也不是完全的草包,先引着林如海参观他事先准备好的办公用书房。
林如海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这里定然只是个掩饰,虽然窗明几净,但是笔架上的狼毫笔连笔尖毫毛都是一丝不乱的。可见,屈光士从来没使用过。
“哟,本钦差没想到,屈知府的办公场所竟然这般简陋啊!不像,不像!”林如海摇头,表示不信。
屈光士的冷汗又下来了。
“本钦差看着,后面还有几间屋子,屈知府的宝贝八成都藏在后面了吧”林如海说着,也不用屈光士引路了,自己就往后面几间上锁的房屋里撞。
“哎呦,哎呦——”林如海拿起其中一间房屋门前的铜锁,夸张地冲屈光士道,“看吧看吧,本钦差定没有说错。屈知府办公的房子都没有上锁,这间屋子却锁得这般紧,且看这铜锁,啧啧,端的是一把好锁。也只有这样一把好锁才能对得起屈知府满屋子的宝贝,是也不是”
林如海冲着屈光士挤眉弄眼地道。
活脱脱一个大奸商!大佞臣!比三光父母官还要更光!
屈光士在心里痛骂不止,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肉疼地龇牙咧嘴,却还勉强维持着微笑,模样别提有多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