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沿路百姓,便是京郊好几个县城的官员,见了林如海这般大的官威也吓得两股战战。
他说要开仓放粮,二话不说,地方官员就交出了积年的粮食。顺带还有一麻袋一麻袋的金银珠宝混在粮食里抬进了林如海的私家马车。
于是,凡是老实开仓并大方送礼的府县都平安无事;稍有迟疑,没有送钱的官员却都被林如海当着同僚下属、治下百姓的面,好一通斥责,几乎便要就地免官。
林如海还没进入平安州,他那绝狠恶吏的声名已传的平安州各处街知巷闻。
连累得黛玉、永玙并杨毅等人虽是乔装改扮,头前赶路的途中,凡是歇脚、饮马时候,打听当地官员吏治并地方风貌的,总少不得先听别人骂几句林如海“狗官钦差”!
“阿嚏!阿嚏!”可怜黛玉坐在马车里,再四望天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骑马走在窗边的永玙闻声,也是无语扶额。
“杨叔,这个,有没有治打喷嚏的药啊?”永玙扬声问在前面带路的杨毅道。
杨毅回头,促狭地挤挤眼睛,道:“谁让咱家老爷是个恶吏,贪渎狠馋黑,五恶俱全呢!哪一日,老爷能改邪归正,姑娘的喷嚏自然无药而愈。”
在马车内的黛玉闻言,撩开车帘,没大没小给了自家师父一个白眼,嗔道:“杨叔,我鼻子都打歪了,您还有心说笑话!”
“哈哈哈……”杨毅朗笑转头,一提马缰绳,骏马扬蹄飞去。
后面,林能赶着黛玉所乘马车,无奈只得跟上。
永玙忙帮着黛玉把车帘放好,回身嘱咐五十名大内禁军假扮的家丁们,注意形容,不要露馅。
车厢里,紫鹃扶着黛玉坐稳,也心疼她整日喷嚏连连,生怕她是连日奔波,受了风寒,又拿手去摸黛玉额头、脸颊。
黛玉微笑婉拒道:“我没事儿,只是爹爹装得太像,连累我受点耳鼻之累。”
紫鹃闻声望去,果然黛玉的耳根通红,看去滚烫滚烫的。
“可是,老爷把官声弄得这样坏……”紫鹃还是有些担心。
黛玉劝慰道:“这个不用担心。赈灾钦差只要把灾情控制住,不死人,少死人便是最大的功绩。如果再能把那些贪官污吏一锅端了,更是百年不遇的青天大老爷!之前这点牺牲,反倒会成为一段佳话。”
“何况,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爹爹既是吏部侍郎,此番儿在他手底下走过的官员,他当然全都记在了心里。今日得意的官员,明朝才是真的乌纱不保。到时候,恶吏被免,百姓自然也知道究竟了!”黛玉补充道。
紫鹃听罢,这才恍然大悟,总算放了心。
“只是,”黛玉却忽然转了话头。
“只是什么?”紫鹃急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