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问荇的声音很轻。
“我怕他们。”
柳连鹊愣住了。
他认识问荇鲜少会说害怕,他永远都意气风发,也不会被眼下的困难击倒。
可问荇也只是十九二十的年纪罢了,应当是有事会害怕的。
“我知道他们是我亲人,我应该还生养恩情,我害怕他们或许是我的问题。”
“胡说!”
“你当时还痴傻,肯定都是他们做主你的事情,不希望被他人摆布怎么是你的问题?”
柳连鹊面露不悦,茶色的瞳似乎变暗了些许。
看来问家比他当时调查到的状况还糟糕。
问荇垂着眸满脸疲惫坐在树下,因为忙碌一整天变得凌乱的发丝垂在脸颊边,成了软趴趴的。
他抿着嘴唇,用指尖拨下片落在鼻尖上的树叶。仿佛受到什么委屈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你这是怎么了?”
柳连鹊彻底慌了神,也顾不得问荇是演的还是真的,下意识要去找随身带着的帕子给他擦眼泪。
可他已经不是人了,摸不出好擦眼泪的帕子来。
问荇的眼泪一滴其实也没掉下,他反倒是扯出个苦笑来。
“他们不过是教我四五岁开始冬日光着脚拿笤帚扫屋子,告诉我天生命贱必须要吃苦,否则就没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