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若真是你口中的那套说法,怕是我们得从蹒跚学步认识到垂垂老矣,并且中途从未分开。”

柳连鹊微愣了下,不同刚才一般觉得难以启齿,而是认真地答:“但我更觉得当下的缘分,只归于当下。”

问荇其实理当也知道,牵引他们走到一起的,从来不是什么前世今生,而是他们认识之后的每分每秒。

爆竹的声音歇下去好一会。

问荇久久不答,反倒岔开话题:“看来爆竹是放完了。”

“我方才数着,还差最后一次。”

“夫郎记性这么好?”

“习惯而已。”柳连鹊失笑,“你若是想去看热闹,去船舱外还来得及。”

“不去。”

昏暗的烛光下,问荇面上的表情令柳连鹊也看不分明。

“你又不随我看,我去有什么意思。”

“你也知我出不去。”

柳连鹊心漏了一拍,接着道:“你现在若是不去,最后次放爆竹也该……”

他虽然这么说,也清楚自己的心思。

他并不想让问荇走。

“我知道你出不去,所以我在这陪你。”问荇打断他的话,面上不明晰的表情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手指挠了下柳连鹊的掌心,像猫咪舔舐般轻柔。

“虽然我夫郎总要推开我,还要我松手别碰他,但总比破爆竹要紧。”问荇眼珠往左偏了些,语气变得酸溜溜。

“明明家里待我这么好,到外边我就上不来台面喽。”

外头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中间混杂着硝石发热的滋滋作响,还有岸边含混不清的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