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荇微笑:“你下辈子兴许能遇着她,但要是强留于阳间,终归是人鬼殊途。”

刀疤脸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这些胎是不得不投,可他人哭得更厉害了。

柳连鹊早已回过神,一言难尽地看着问荇。

话糙理不糙,可未免有些伤鬼。

刀疤鬼刚走,又来了个不知死活的老爷子,脸色青白像是病死的。

他混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张开没牙的嘴就开始诉苦:“我还有些埋在土里的银子没托付给我儿,老天喽,那一两银子缠得我这些年做鬼都不踏实。”

“好说。”问荇体贴地指了指旁边。

“老人家你去找那位道长,他通晓入梦的术法,临走前可以给你儿子托个梦。”

听到问荇的话,老人大喜过望:“真有这好事啊?”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

问荇喝着水险些呛到。

“我不是大师,那几位道长才是。”

“小伙子,你真客气了。”老人家笑得牙不见眼。

再看道士,他们正片刻不敢松懈,按部就班地继续度化小鬼。

不知不觉间,天色微亮。

“多谢小兄弟,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坦多了。”

“你说得对,她早已嫁人,又不可能和我一个鬼私奔,还是早些放弃得好。”

问荇听小鬼们从家长里短唠到情史,耐心劝好了十八个鬼,道士们又度化掉二十来个自愿上路的,泉眼边的怨气明显地弱了下去。

原本黑臭带血腥的泉水变得透明了些,但依旧模样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