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把卷宗搁下,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荣寿一门心思在周秉的身上,明里暗里动了几回手脚,我都装作没看到,真真是一段孽缘。这回搭进去一个好好的护卫统领,总该死心了吧!”
如果是男未婚女未嫁一切都好说,偏偏人家夫妻俩好着呢!
高玉拿了一只八吉纹的湖青色靠垫过来放好,谨慎地回话,“公主年纪还小……”
景帝笑了一下,“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和冯太后周旋了。就是那谭五月,听说在老家时也能独当一面。难怪周秉老实,和那么一个见过世面的女人相比,荣寿就是个只敢在家里横的猫崽子!”
可笑满京城贵妇还一口一声乡下女人,那谭五月的眼界和志向都非一般女人能比。家有贤妻夫婿少祸,难怪周秉这些天办事颇有章法,再没像从前那般愣头愣脑……
荣寿公主怎么就成了只敢在家里横的猫崽子?
这话让人怎么接,高玉只好装作没听清,恭谨地俯着脖颈当木头人。
刑部送过来的卷宗墨汁淋漓,一笔上好的馆阁体,叙事条理清晰。
景帝用食指慢慢摩挲着卷宗牛皮纸的边沿,仿佛在自言自语,语气低得甚至有些听不见,“我要是这时候借着这个由头把人真杀了,是不是太过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