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没来由的探知欲,他凑近玉床上那人,静静地观摩起来。

这么多光阴,这人突兀地出现,是算活着,还是只是一具可供观赏的不腐躯壳?或者只是幻化出的虚影?

这人确实好看,肤质甚好,不似女子的柔白,也不像汉子的粗糙。双眉浓密却不狂野,鼻梁挺拔,嘴唇的形状也恰到好处。

他的脸颊有些瘦削,好似时常吃不饱饭。然这比喻俨然不对,他生活于皇宫大院,又极受宠爱,不该吃不饱才对。要么是有胃疾,要么便是为了保持身材刻意克制。

说起胃疾,师尊也有,且严重得很,说病入膏肓亦不夸张。

宵随意不由转念于柳权贞。三年未见,师尊这老毛病不知好些了没,听说皇宫内御医医术极为高超,除了不能返老还童、起死回生,对顽疾恶疾颇有手段,并不亚于隐匿于世的赤岭族人。

师尊长得也如斯瘦削,不光身形,连剑眉与鼻梁都与这玉床上之人颇为相似,还有一身青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同一个裁缝的手艺。

太像了,宵随意惊奇地发现,眼前这闭目阖眼之人与师尊有如一腹所出的兄弟。若不是他们之间隔着千万日月星辰,宵随意怕是要认定这其中藏着不为人道的血脉关系了。

“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感叹之余,宵随意不由想到,相像又如何,这张脸,这副身躯,包括这件熟悉又陌生的蔽体衣裳,原本都不属于这个人。他只是被苦心钻研造出来的假人。

实在可悲。

“你原本长什么模样,又是什么性子,真的那般嗜好杀戮,无恶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