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还是靡园的男倌,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活过一回,那一世活得如何呢,兴许没这一世的好运,兴许还在陈伯嗣的胯下受辱,兴许至死都没遇上一个良人;兴许那一世的自己也在期盼着,能重来该多好。

如今真的重来了,他不想再委屈自己,不想再活得窝窝囊囊,他想为自己争取点什么,哪怕这争取的手段是恶意的,肮脏的,令人唾弃的,他都不在乎。

既然要做选择,那便要懂得取舍。

那一刻,他脑中千回百转。助柳权贞除了武道古,他便能过得安生满足么,不能啊,反而成全了喜爱之人与妒恨之人。纵使不明白他们之间前世今生啰啰嗦嗦的恩怨,也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本是用来防身的匕首,毒药也是照着医书上依葫芦画瓢配成的,还没真正试验过。

武道古的纵身一跃让他急红了眼,不管不顾便投去了那一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柳权贞好端端活着,让他二人双双坠崖才真的好,一了百了,碍眼的搅事的,通通不要再见。

可他没想到武道古竟耍了心机,自己歪打正着,倒也做对了选择。

他已然做了恶人,那便恶到底罢。

连篇的谎话脱口而出,杜撰了一堆无稽之谈,同武道古一唱一和,倒也蒙混过关了。

这千载难逢与宵随意相处的机会,他怎能放过?

宵随意道:“玉琼山的一草一木,我都太过熟悉了,他们自有定数,我无需留恋。”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陈落庭掌心成拳,终是不甘,他在宵随意眼里,原来同这些岁岁枯荣的草木也没什么区别。

“那我呢,我……能与你一起下山,一起去寻柳师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