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倌儿咬着牙挨着打,浑身上下数不尽的伤,可他愣是一点儿眼泪都未曾流。那双眼睛暗淡而消沉,仿佛在怒斥着道运的不公,又委曲求全地接受着这种低贱不堪的命运。

大约是某种同病相怜之感触及了宵随意的底线,他从二楼纵跃而下,一脚踢开了正在施暴的中年男人,在对方横肉滋生的脸上留下了灰黑的脚印。

尔后脱下外套盖在小倌儿身上,道:“陈老爷何苦为难一个孩子,他到底有何错,叫你这般施虐于他。”

陈老爷摸摸自己的脸,眼珠子环视一周,将周遭或看戏或调笑或畏缩的目光尽收眼底,觉得自己丢尽了脸,指着宵随意颤颤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管这档子闲事,信不信明日我便让你的尸身出现在环城河里。”

宵随意不急不躁,“陈老爷既然如此说,想必先前没少做过作贱他人性命的事。我不知你在这青莲城是何许人物,又有何了不得的背景。但我看不惯你欺侮弱小,这档子闲事,我是非管不可。”

陈老爷扶着桌椅站起,“好啊,不得了了,区区靡园竟敢如此造成,看来这园子是不想在青莲城开下去了。”

老鸨一听急了,“陈老爷,奴家……奴家冤枉啊,这小子不是我靡园里的人。”

“他穿这种衣裳,不是你园子里的倌儿,难道还是进来嫖的?”

“这……奴家……”

先前接待过宵随意的人接过话茬,“确实是进来嫖的,也是他点了陈小公子。”

又一人火上浇油,“奴家也想起来了,这小子身上穿的衣裳,正是庭庭的。”

宵随意不知怎地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大约是大家都慑于陈老爷之威,亦或许是为了撇清关系而不得不找个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