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痴傻的想法占据着他的思绪,宵随意沉默着,没有说出任何表明身份的字眼,小心翼翼地牵着那根红绸,向外走去。

出院门,在石槛台阶处刻意停下来,等待着红绸的另一端一级一级走下,过程缓慢,他却耐心十足。入轿时,他撩开珠箔,压着声线提醒盖头下的人,“稍微弯腰,当心撞头。”

待柳权贞坐稳,宵随意翻身上马,长长呼了口气。心中究竟是什么情愫,连他自己都道不清。

荷儿脚底生了风似的越上马背,稳稳落坐。她晃动着羊角辫,分外开心,“爹爹,娘亲,等你们拜了天地,我便安心啦。”

安心……?

宵随意静静揣摩着这个词。荷儿安心了,是不是意味着梦要醒了?

笃笃的马蹄声倏地消失,静谧的宫闱石板道瞬间变换成红烛喜堂。

宵随意和柳权贞已比肩而立。没有言笑晏晏的宾客,没有喧嚣嘈杂的炮仗,也没有妙语连珠的贺词,只有看似红火实则冷冰冰的布置。

只听“一拜天地——”,柳权贞像是早有准备,未有犹豫,盈盈弯下腰来。

宵随意还未缓过神来,愣了须臾才意识到需礼尚往来。

紧接着,“二拜高堂——”

荷儿高声喊着,尽管无人欣赏,她却很是欢欣。

朱漆太师椅上,没有什么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一声,几乎声嘶力竭。

宵随意与柳权贞相敬交拜,没有差错,没有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