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纸醉金迷之景。

老鸨领着宵随意在其间穿梭,走得腰板笔直,步履稳重,一丝风.骚不敢卖弄,浑似从了良。

二人很快来到二楼一处倚栏雅座。

雅座左右两面以屏风相隔,正前方对着一楼高台,靠走廊一侧垂以水晶珠帘。其间隐约可见青衣男子自酌自饮的慵懒身影。

宵随意的心脏忽然提起来,期盼之人就在眼前,他却慌乱多于喜悦。

老鸨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识趣地走开了。

冰凉的珠帘略过宵随意的脸颊,他缓缓步入站定,却只呆呆盯着地面,不敢抬眼瞧上一瞧。

脑中不由映现出前世与柳权贞的相遇之景。

哪似如今这般顺理成章。

那时的自己,因不接受被姨娘卖入勾栏院的事实,始终不肯就范,屡次妄图逃脱,毒打与挨饿乃是家常便饭。

便是在这腐烂的百花宴上,他熬着一身伤,躲过老鸨的耳目,缩瑟在柳权贞的脚下,哀求他——

“救救我吧。”

那人道:“行啊,先给我磕个头。”

一个头又何妨。

宵随意未有半点犹豫,何止一个头,他咚咚咚地,直至磕到额头流血才罢休。

这些记忆深处的陈年旧事,以后便只有自己一人知晓了。

“我分明点了这苑里头牌,怎么来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

不满声响起,打断了宵随意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