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从门外悠悠飞进,在柳权贞面前扑闪着纸翼,他伸手接住,瞥见了纸翼上一行字:十戒塔顶。

众人忙于争执,并未注意到这不起眼的纸鹤。

柳权贞得了讯息,立刻跃出门,消失于众人视线。

十戒塔顶是晔剑的地盘,可纸鹤是宵随意的法术。柳权贞不知道自己要去见的,到底是什么人,是他熟悉的阿意,还是令他陌生的刽子手。

十戒塔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它已经成了一座空塔,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连聚集的邪灵也不知去了何处。

柳权贞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上辈子被关在此处受刑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他并不憎恶这些邪灵,倘若自己被关在一处暗无天日的逼仄之地,几十年,几百年,他也会成为一个毫无人性只知破坏的疯子。

他曾经在藏书阁里见过十戒塔邪灵名册,其上编写着他们各自的生平事迹与累累罪状。书的记录者换过无数人,字迹各不相同,记录的方式亦各有心思。最开始只是简单几句,并没有其他累赘的话语,后来,记录愈发详尽,有些记录者还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添上几句评语,或是纠正之前记录的错漏之处。

如今想来,这些邪灵并非真的十恶不赦,他们虽造了孽,却总有不为外人道的缘由。

“权贞……”

他徒步走上塔顶,这里的禁咒已经破坏殆尽,这十戒塔,已经如一座普通的塔无异。

听见有人唤他,便加快了些步子。来到塔顶,面前空荡荡的,之前的繁复陈设都烟消云散了。唯有一人立于中央,一身熟悉的黑袍,静静站着,背对着柳权贞,不知在做什么。

柳权贞看了他一会儿,心中空落落的,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他们曾经多么如胶似漆,缠绵悱恻,他以为自己交付身心,那人也同样交付身心,甚至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他。

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自己所谓的了解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