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睁眼:“我不大舒服,没听全。”
高重璟将他的手捉了去,像是捞起薄薄一片衣料,手上凉得厉害:“手腕疼?可是又发热了?”
宋观玄微微侧脸躲过高重璟来试他额头的手,强撑精神莫名有些烦躁:“没有,许是吹了风吧,没事。”他接了高重璟的话说:“你说有个姐姐?叫高歧奉把他姐姐娶了,这事不就了了……”
高重璟默了默,车内只听见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刚才的话说得急,宋观玄蓦地发现自己语气不佳,叹了口气将话重说一遍:“邝家有邝舒平,与你应当近些。陆安王急功近利,像是个变数,不如推给高歧奉来得清闲。”
他心里浮起许生平说不想死的样子,酸涩不是滋味。
这事高重璟压着零碎消息没让他多费精神,本是件好事。宋观玄飘飘悠悠地想,许是自己已然功成也说不定,高重璟未必需要他来谋五年十年了。
宋观玄紧紧捏着手腕直到生疼,出来这点路就像是耗尽力气,一点点把他拉着坠进黑暗里。
温热的手将他指尖轻轻掰开,高重璟道:“松点劲,都要出淤青了。我想着先让许家搁下亲事,你看怎样?”
宋观玄顺着力道松了手,似乎缓缓被这力道拽得清醒了些:“不如找机会让樊家主动。”
高重璟想了一圈,推动樊家确实更为顺水:“知道了,先送你回留园去?”
宋观玄神思渐远,听得送他回去,喃喃道:“不回去,和你去书院……”
话音未落,高重璟肩头一沉,宋观玄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他睡得清浅,车到留园时挣了挣:“到了?就到了吗……”
高重璟迟疑片刻,叫马车继续往前:“早着呢,到了叫你。”
他怕宋观玄睡得这样浅,像是从前那样风吹草动便要醒,就像从前的影子一点点笼罩过来。他僵硬地偏头看去,发丝扫过宋观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