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后轻笑一声,略带些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哪里的宋观玄?”
宋观玄愣了愣,猛地抬头。暗青车帘被一只劲竹般的手撩起来,宋观玄撞上一双浸满笑意的眸子。那是双存着风云的苍老眼睛,眼白有些浑浊,但目光烁烁。
这只手搭在宋观玄手臂上微微借力,缓步下车看了眼留园的匾额。
“留园的宋观玄嘛。”王述怀松了手,声音朗朗:“老朽王述怀,我的门生叫称我一声先生,你也这么叫,别太生分。”
宋观玄惊于这份豪放洒脱,呆愣看着王述怀大步进了留园。
顾衍手肘碰了碰他:“我师父,述怀先生。”
宋观玄缓缓转过头,顾衍眼中有星子。
目光流转于王述怀须发尽白脊如青松的背影和顾衍之间,宋观玄心中暗叹,原来顾衍也做过学生。
宋观玄的席面素得很,唯有灯如星子,方桌圆桌流水般地摆在庭中。
高重璟站在廊下,隔着微风摇曳的幔帐,看着淡淡的云归雨止在席面间穿梭。
“小宋大人如今多大了,十五?”
“啧啧啧,平日里病病歪歪,这倒是出落得出尘啊。”
“岂止,你瞧那脖颈,那……”
听两人不遮不掩越说越起劲,高重璟一道视线扫了过去。
只见两人飞快将脸埋进阴影里,不知逃去了哪桌。
心中正恼,突然身侧落下冷冷一声:“礼部的,我认识。”
高重璟蓦地抬眉,解天机不知从哪冒出来:“解司承。”
解天机抱着双臂望向树下阴影的位置,轻描淡写:“封王仪典自城郊晗陵做起,正好缺两个人洗墓擦碑,这不就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