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高重璟也起身,两人一块没入夜色。
高重璟没换衣服,提着灯替宋观玄照着脚下,夜里锦缎也能浮动金光。
宋观玄看得晃眼:“你也来只怕是要一起挨骂。”
“反正他也没有顾衍的戒尺。”
宋观玄瞧着高重璟的殷勤,颇为受用的到了王若谷门口。
高重璟放灯的功夫,王若谷开门将宋观玄迎了进去,并且悄无声息地将他关在门外。
屋内,小茶炉上冒着热气。
宋观玄替王若谷摆开茶具,高重璟在外头等着也好,这话应当是讲不太久。
“三月的乾都观前飞花满地。”王若谷看着茶杯开口:“想来是要比玉虚观的梨花好看百倍了。”
宋观玄听着炉火声,小心翼翼答道:“观玄看过大雪里的乾都观,枝头砌雪如同梨花,是不大一样。”
王若谷见他油盐不进,瞥了他一眼:“我的意思你知道,这里纵然不是什么清修的好地方,总是有我回护。”
宋观玄将滚水注入杯中,叹了口气:“我见了高重璟。”
门外的高重璟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佯装无事地看着外头的夜幕,身子小心翼翼地凑得离门板更近了。
宋观玄斟酌一会,说他了无牵挂定然惹得王若谷伤心,说气运之事只怕高重璟又要听去。
思来想去,他开口道:“他与我想的不一样,去乾都时师父和我讲天选命定之说,我如今信了。”
王若谷没碰那些茶水,好心提点道:“乾都风雨摧残,他受得,你却未必受得。”
宋观玄看着茶汤里映出自己的脸,竟然有几分坚定的神色。他不敢瞧王若谷,只得道:“乾都风雨可分我一半。”
“你又没见过乾都风雨,怎么知道分不分得了一半。”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