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三步的距离,高重璟抬脚就能趟过这条河水。
宋观玄眸光暗了下去,开口道:“屋子里的炭火。”
“五岁那年我出去寻人遇见了元禄,元禄对玉虚观颇有微词。高歧奉授意他让我归顺,他却也打着冻死我的算盘。”
他思索着如何将高歧奉植入暗子,拆分玉虚观的遥远事情先遮掩起来,却也能将利害提点给高重璟。
宋观玄将自己埋进暮色里,惨淡,飘如蜉蝣,看起来有些凄然可怜。
这手段上不得台面,却是屡试不爽。
沉吟片刻后,他沉闷的声音为不可闻:“我不想你……做第二个高承安。”
高重璟张了张嘴,被这坦诚弄得措手不及。宋观玄说得太过直接,好像扯开他自己结痂的伤口,来提醒别人摔了会有多疼。
上次宋观玄只是听了高承安的事,就吓得差点病发。
他盯着宋观玄几息,朝前走了半步。微微柔和眉眼道:“你别念着那事,我与他自然是不一样的。外头冷,先上楼去吧。”
宋观玄跟着他往楼上走,幽幽微微地留下些余韵:“观玄的命也是命,也想活着。玉虚观的命也是命,也怕因为殿下而没了。”
高重璟听着宋观玄声音,心绪在两头拉扯。
半晌,上了台阶。
他才默默道:“我知道了。”
在高重璟看不见的地方,宋观玄轻轻笑了下。
走到二楼。
王若谷正抱臂看着两人。
“院子里好呆?”
两人皆是脚步一顿,即刻收敛身形,老老实实。
王若谷牵起宋观玄的手:“手这样冷,这外头炭火不比玉虚观,你少受些冻吧。”
宋观玄低垂眉眼,乖巧道:“是,师父。”
这话提点着高重璟,高重璟如何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