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玄轻轻推着水中漂浮的袖摆, 百无聊赖似的:“再晚些时候横卢和陆安入秋湿寒。纪安斌的封可不急, 但赏要先到。”
他一点点想着还有什么,久不上朝大概遗漏许多。
高重璟有些害怕宋观玄这样的语调, 就好像转瞬即逝的蜉蝣。他捞出自己的衣摆拧干, 躲到屏风后面又换了一身外袍:“你怎么不替玉虚观想想?”
“玉虚观?”宋观玄顿了顿, 声音轻不可闻:“我总不能将乾都人的嘴封住, 要是无灾无害, 觉得玉虚观无用便无用吧。”
腰带在空中发出紧系的声音,高重璟愣在屏风侧边。
只隔着一扇曲折的纱绢画屏,骤然落下的水声格外清晰。湿漉漉的脚步声缓缓朝高重璟靠近,淡淡梨香沁人心扉。
霜天欲晓的料子渐深,像是袖摆上渐渐显出千山赴海的绣样。高重璟认出山川间的银线鹤羽,像是小时候见宋观玄穿过。
这袖摆拉着他朝厅中走去,高重璟低着头,依稀看到宋观玄有些发红的赤足:“地上凉,我抱你……”
“别动。”宋观玄转过身来,长窗外的春景扑进眼中。
他眸中映着高重璟的样子,濡湿的发丝纠缠着高重璟的指尖,在微风中渐渐凉透。
高重璟心中骤然一惊,刚要开口只见宋观玄忽然朝他靠近,两手在他背后一点点环紧。
宋观玄手指陷入高重璟的发丝里,揪着他的衣袍:“高重璟,你……”
声音闷在襟口,高重璟有些听不清,胡乱应过后又细问:“我什么?”
他只听见细碎的声音像是要没入自己的衣袍,半干的发丝将宋观玄的衣背浸透,高重璟拥着这片潮湿,莫名想要抓住剩余的暖意。
两人靠得极近,高重璟终于听清了宋观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