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玄微微摇头,经过房门却没进去。
他朝着屋后走去,高重璟跟在身边点灯。沿着暗沉的檐廊绕到东北角, 听见宫铃作响。
“坐会儿。”
高重璟被这有些软糯的声音绊得脚下一顿, 忽然觉得今天的宋观玄有些黏人。想起问了几次的话,到底想起他会想起什么,可宋观玄又不是在乎别人怎么想他的人。
宋观玄坐在栏杆侧,隔着几根朱红柱子朝着连廊下望去:“乾都下雪,和玉虚观不大一样。”
身边珠玉碰撞声微微响起,高重璟倚在栏杆边, 将灯笼架在缝隙间朝远处照亮。
“乾都没有玉虚观冷罢。”
“我第一次从那廊桥穿过时,院里没人洒扫大雪又厚又白, 想要跳进雪里滚一圈。又怕王若谷骂我, 最后忍住了。”宋观玄指尖碰了碰灯笼,灯影自高重璟微微扬起的嘴角边晃过。
高重璟也看着微弱灯盏, 这灯引路用的, 走在仪仗最前。不是很亮, 但是就这样晃荡也不会熄灭。
他有些担心宋观玄, 这几日他就差没给自己传得风光大葬了。可是每天真的过起清闲日子宋观玄又像是无聊, 不是折腾常行江就是想在宫里四处走。
“你会怕王若谷骂?”
“你不一样怕顾衍。”
高重璟别开目光,宋观玄心思细,恐怕闲起来想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情。高重璟想着这些患得患失交给自己就好,无需他来操心。
他害怕宋观玄难过,宋观玄不怕王若谷。想得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是怕他自己受不了冬雪里玩闹一回。
分明是路上看见水坑都想踩一脚的顽劣年纪,他都没有了。
高重璟放轻声音:“你非得做这国师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