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都软绵绵的,银瓶托起她的颈子,她的头便有气无力垂了下去。
裴容廷走到了银瓶身旁,要拉起她的手。然而银瓶却没有把手递给他,而是颤抖着去探了探桂娘鼻息,见她还有气,忙又翻开眼皮,见那眼睛也没往上插,慌忙抬头道:“大人,大人,桂娘还有一口气,您救救她罢!”
裴容廷不动声色道:“你别管,跟我回去。”
银瓶又涌上眼泪来,轻轻摇头,哀求道:“大人,您救救她罢。”
裴容廷深深看了她一眼,乌浓的眼底掩着一丝紧张:“除非你告诉我,为何对她如此上心。”
他起疑银瓶已经恢复了些许记忆,心里发紧,然而银瓶顿了一顿,忽然放轻了声音。她没有再哭,只是把手抚着桂娘带血的脸颊,愣愣道:“大人,不瞒您说,那天——就是、就是大人来小甜水巷寻我的那天,我在祁王跟前,原也是拼着一死的。”她的声音低低的,如雨打落花,一个字一个字,打在裴容廷心上,让他惊心侧目,“是大人救了我……桂娘她就要死了,大人、大人您不是也喜欢她么,您——”
话犹未了,裴容廷早已把手抵上了银瓶的嘴,止住了她的胡言乱语。他虽未答应她的哀求,却向白司马道:“罢了,即是我们姑娘忧心桂娘,不管怎样,还劳烦司马准许,今日先许她在府里将养。”
白司马正不知如何将功补过,裴容廷所说无所不应。众人见裴容廷开口,便都对桂娘重视起来,县令也忙差人请大夫,叫抬春凳来把桂娘抬到前头。
银瓶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肯起身。
才站起来,便被裴容廷拉走了,她离开前她最后一眼看向桂娘,却不经意瞥见方才与柳姨娘藏身的北墙边,有个人站在那儿——是瑞安?
裴容廷是打南边的小径来的,他怎么会站到那里去?
银瓶愣了一愣,却也无暇去想。裴容廷算是应了她的心愿,可脸上却是冷沉沉的,像是生了气。银瓶也知道自己方才太过分了,大气儿也不敢出,忍着肩胛的疼痛,紧跟着他回了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