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顿,又把这里头的关系想了一回。
记得上回容郎提起过,襄阳战败的那位朝廷将军战败归顺,是因为曾受他蒙恩。既如此,想必会给他卖个面子,因又道,“就说,是裴中堂的房下想劳烦他,找一位睢阳——”
婉婉一时忘了桂娘的老家,回头看了桂娘一眼。
桂娘正吓得睁圆了眼。她的记忆仍停留在几个月前的夏天,裴家的庄子上来送了两担麸子,来人裹着白粗布的袍子,像个胖大的雪人。
那时他说,主家的二爷死了,跟着穿孝。
二爷,不就是裴容廷么?他死了!
可是……怎么死人还有拜帖?
她来不及再想,赶忙回神,清了清嗓子,小心道:“是绍水村,姓周。”
“对,绍水村。周家的儿子,十七八岁,叫全子的。一旦问出下落,立即来回我,若能带过来给我们见见,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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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走了,婉婉头一件事就是安顿桂娘在里间洗澡。
客人来了,先拉着人家沐浴更衣,似乎并不大礼貌。只是桂娘这一身——蓝布夹袄,黑布袴子外头又罩着黑裙子,虽然没有补丁,可到底沾了一路的灰,在如今的婉婉看来,多少有点看不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