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噩梦了。梦到那日国子监里,李凭云也在,梦到屠刀刺入他的胸膛,他满身是血。她想去抱他,却发现自己握着那把刀。
赵鸢在祠部司时研究过术士解梦的把戏,说穿了,这不过是利用人心的贪嗔痴,加以巧言令色,让听着信以为真。
她终于弄清了阻拦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是恐惧。
她怕接了那道圣旨,有朝一日,李凭云也会落得惨死的下场...不止李凭云,还有父亲。她不愿接受失去的可能性,所以只能后退,只能逃避。
窗外雨打竹林,赵鸢打开窗,雨点泼向屋中,赵鸢愣愣地站在窗前,任雨点击打着她的脸颊。
她想,若自己是个男子就好了。若她是男子,愿为他马革裹尸,万死不辞,偏生自己是个女子,在最容易动情的年纪遇到了李凭云。
淋了半天雨,打了个几个喷嚏,病了一场后,赵鸢看开了。
大病初愈时,她做了两件事,一是托人去打听李凭云的消息,二是给姜洛送信,告诉他自己已有婚约。
第一桩事进展顺利,据委托人说,本年秋闱及其壮观,农工商出身占了乡贡人数的一半,他们甚至众筹造像歌颂女皇。
女皇在民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簇拥,这一切,都是李凭云带来的,他受赏得宠是理所应当。
赵鸢琢磨着,秋闱也结束了,按理说,负责秋闱的官员当有几日沐休的。李凭云却从没联系过自己,哪怕是派人捎个口信。
第二桩事,进展也不顺利。姜洛收到她的信,竟然找上门来。梁国公府的家丁拦住他,赵鸢怕他们动粗,起身,打算出面解决。
容安丢下手里的小黄册,抓住赵鸢的手,“表姐,你若是出去,姜洛肯定觉得你对他放不下,俗话说的好,烈女怕郎缠,你实在担心的话,我替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