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读过所有的经典圣贤,他们教她谦卑,教她自省。她从没读过如此狂妄之言,从没一个人,教她去争,教她自信。
从来没有。
她被李凭云的话所惊,所摄,长久以来的信仰,一击即碎。
李凭云掐住她的腰,命令道:“说啊。”
赵鸢没见过李凭云这个样子,他突然变成了一团火,好像自己不按他的话来说,他就要把自己烧成灰。
她一字一字,僵硬地复述着。
“纵使今我大邺,权宦专横,草菅人命,我赵鸢无惧无畏。我生为刀锋而非润玉,人道腐朽,我斩它腐朽;为狂流而非善水,天道不公,我与它争道。那些陈腐的旧道,终会礼崩乐坏,我赵鸢...才是这个朝代的将来。”
在自己生硬的语气背后,赵鸢听到了信仰碎片被重新拼凑的声音。
她想,今夜,自己终于触及了李凭云真假莫测的外表之下,那滚烫的灵魂。
赵鸢自己去了公主府,乐阳公主不见她,赵鸢不肯走,她便命仆侍告诉赵鸢,让她先跪着。跪到天亮,公主自然会见她了。
赵鸢别无他法,只能跪着。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她一直重复呢喃着李凭云的那句话。
那句话像个咒语,而她像个失心疯的人,一遍一遍念着,假话说上一千遍,终将成真。
眼看天快亮了,若早朝前她还见不到陛下,早朝上陈国公定会提起琼庄的灾祸,她必须要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