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轻轻的点了点头,脑袋混沌,动作钝感。
只觉得那句“犯了公主名讳”格外刺耳。
她攥着自己冰凉发僵的手指。
她也曾是公主。
可现在已经不是了。
半年前,少年皇帝,她的亲兄长北巡遇刺身亡。她急火攻心生了一场重病,高烧不退,醒后失去了大半记忆,又缠绵病榻半年之久。父皇就只有她和哥哥两个皇嗣,皇室血脉断了,帝位空悬。整日吃斋念佛的皇祖母不得不出来接管大局。
此安京城风雨飘摇,战乱四起,加之年初洪涝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北燕大军入关后,在她大婚之日闯破她的婚宴,她便再也不是安京城中最尊贵的嘉阳长公主。
她忘记了许多,但还记得一些重要的事情和人。
比如父皇母后,比如哥哥,在比如年少相识、清风霁月的少年郎顾钦。
可笑的是,她病后的记忆里仅剩的四个人,父皇母后哥哥都死了。
唯剩顾钦。
都说她国之祸水,理当殉国。
殉国简单,但她怎么甘心。
北燕王打着仁慈、挽救天下苍生的旗号入京。可云皎皎觉得蹊跷,父皇在位十七年,以明君闻世,开创永平盛世,却正直壮年暴毙身亡。接着边关屡屡发难,哥哥少年皇帝御驾亲征,北巡途中离奇遇刺,偏也是北方,诸侯北燕腹地。
所谓仁慈,是真的仁慈,还是将盛世搅为乱世、害苍生于水深火热,再以仁君现身,说我是可怜你们才坐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