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辞面无表情,亘古不变的嘴角弧度慢慢落下,指尖轻点在桌面上,深瞳中的戾气却像暴风雨前的积云,黑压压地久罩不散。
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取下擦得透亮的灯罩,将信纸举在烛火边。
跳跃的烛心被割裂成斑驳的碎光,将原本清隽的面孔映的阴晴不定。
“你安心呆在汴京,几日之后我亲自过去,把人千刀万剐了给你解气。”顾寒江心里对这前朝公主恨的牙痒痒,一定要去看看这是何方神圣,顺便把那位能解毒的意识带回来。
裴慕辞陡然转身,劈手将桌上堆积的公文拂落在地。
“哗啦”一阵掉落。
他面沉如水,站在一旁斜睨着桌案。
顾寒江蹲下身,边捡边道:“发泄发泄就算了,你在这气的心悸,人家那头开开心心成亲。”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裴慕辞面色森寒,拂袖往内室走。
顾寒江一时气血翻涌,又不敢去刺激他,提声高喊:“安乞!”
安乞唯唯诺诺的带着一队人从外面跑进来。
“把这些收拾了!再去把忠议殿的奏章都搬到甘泉宫来,别让他闲着!”顾寒江踹了一脚桌腿,死死盯着内室的方向。
他就在这里守着,还怕裴慕辞跑了不成?
黑沉沉的夜幕笼罩,星光稀疏,内室的烛火亮了一晚上。
层层叠叠的帷帐飘起,在光亮下投出一个鹤立的身影。
顾寒江见裴慕辞一晚上脚步都没挪一下,心中稍稳,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他实在是熬不住,趴在桌案上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