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瑢背后出了薄汗,染到他放任许久的伤口。旧伤发作了,疼得他直不起背。他咬牙半路,正好碰见一处驿站,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就在这儿歇歇脚吧。”
“可再走二十里就入均州了,为何还要耽误呢?”秦书枫不解。
此时彭六在一旁说:“将军,天气太热,要是叫将士们中暑了,怕大后日也不能进均州。”
“是了,那就歇歇吧。”
遂落脚。
谢承瑢躲在一处阴凉地,远离了秦书枫和那些禁军。他才叫彭六替他看伤口,难得替自己担心一次:“伤怎么样?”
“好像又有些烂了。”彭六说,“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上药,难怪就变成这样。要不要上药?”
“秦书枫在这里,我不好叫他见。等汗干了立刻去均州,到城里再换药。”
谢承瑢穿上衣服,静静坐了一会儿,说:“都快到均州了,为何不见均州副都部署骆永诚来迎?”
彭六说:“我听说这个骆永诚刚愎自用,十分自以为是。恐怕他是故意给节使使下马威的。”
“随意了,他若是小瞧了我,我反而好做。”
彭六舀了一碗凉水递给谢承瑢喝,说:“这个秦书枫紧跟着节使,总不会到了均州,连吃饭睡觉都要缠着吧?”
谢承瑢呛了一口水,眼中微微震撼:“不能吧?”
“我猜的呢。”彭六笑着说,“吃不吃蒸饼?我才买的。”
说话间,有个瘦弱的小孩儿站在远处树下盯着他们望。这小孩儿穿得破烂,脸上脖子上早已被太阳晒黑透了,翻着白皮。他拽着破烂的裤缝,咬着嘴唇,时不时作吞咽动作。
他是在看彭六手里的蒸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