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承瑢却没这样想。他伫足许久,目光流连辗转在贡院牌匾上,凝视住了,好久不肯离开。
“你也想考进士?”赵敛问道,“你不已经是武官了。”
“我现在想考也来不及了,都十五岁了,字还不识几个,怎么考学?”谢承瑢觉得遗憾,因他小时候家里穷,光想着从军寻求出路,也没顾得上读书。现在有点儿功绩了,却不甘于如此,贪心又想上学。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呢喃说,“从武了,就不能从文了。”
赵敛不语,联想起他白日受别人欺负,问道:“你爹是武官,你也是武官,既然是习武了,拳头肯定硬。那你白日里为何还要逆来顺受?其实同我一样,欺负回去了,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静默半晌,谢承瑢才说:“来上京前,我就听人家说,目妄视则淫,耳妄听则惑,口妄言则乱[1]。家父言,上京是汹涌地,要想保全,须字字思量,处处谨慎,切记言多必失。所以我才逆来顺受。”
“口妄言则乱,那是叫你不要乱说,又不是叫你不能说。上京汹涌不错,可你不同人家分辩,人家都以为你好欺负,便处处针对你,到时候你同谁说?”
听完,谢承瑢有些郁闷。
“倒也罢了,”赵敛叹一口气,“以后再遇着这事儿,我替你说,你放心。”
谢承瑢笑说:“谢谢二哥。”
“谢什么,不要谢我。”赵敛挠耳朵,“我还有很多事要请教你呢,得先谢谢你。”
赵敛谢承瑢走过贡院,到朱雀河边看船灯。
夜已然深,月色如洗。
大周没有宵禁,此时还有小唱在船上唱曲。唱的是苏东坡所作《水调歌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