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他反而不怨不恨了,他就是怅然若失而已。
他很失望,失望为什么自己就是一颗棋子,失望自己的一文不值。失望原来自己就是一颗棋子,而珗京不是珗京,是陷阱。
“阿敛。”他忽然喊。
赵敛就在谢承瑢的身侧,只伸手,就能牵住他。
谢承瑢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平静地望着赵敛的眼睛,轻轻说:“我爹,我阿姐,他们都白死了。”
他要继续往夜色中去,蹚进黑暗里,“西北的八万人也白死了。”
赵敛跟上他,把他的手捂得很热。
“有时候我在想,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想不通。”谢承瑢无力地说。
回首前半生,不过也是“转头成空”而已。还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皇权”吧。是皇权葬送了一切,是皇权杀了爹爹和阿姐,是皇权,害得那么多人都冤死了。
“万恶之源是皇权。”谢承瑢说,“在皇权下,我们都是被扒光了衣服的牲畜而已。什么都可以被利用,什么都可以被舍弃,在权势眼中,人和禽,无甚差别。”
他想了很久,又觉得残酷,“可无论如何,我们都摆脱不了皇权了,永远都逃不掉。”
“再等等我,”赵敛恳切说,“再等我一阵,我就带你逃走,我们再也不回来了。昭昭,我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
“真的吗?”谢承瑢只当他在哄人了。谁能摆脱得了皇权的束缚呢?他们都逃不掉的。
*
崔伯钧得知皇后要在今日赐死刘宜成,连夜跑到御史台狱来看。
他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两个狱卒抬着席子出来。
“崔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