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毫不犹豫地说:“好,阿昭,我们离开珗州。我一会儿就写奏疏请辞官,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谢承瑢欲把想去的地方都说出来,可思考过后,他才想到,赵敛现在身居高位,想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朝廷那么多事和他绑在一起,军权,党争,太子、皇后……他走不掉的,他也不能随心所欲。
一想到这儿,谢承瑢就失望地摇头:“走不掉了,阿敛,一辈子都出不去了,我们永远都不能走了。”
赵敛的指腹磨蹭着谢承瑢的眼下的淡疤,温柔说:“能走,阿昭,我一定带你走。能不能再稍稍等等我……就再等那么一会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把所有事都弄好了,然后我们一起走,再也不回来了。好吗?”
谢承瑢又如何能拒绝赵敛这样的恳求呢?即使他已经万分厌恶这个地方,即使他已经对人间世道痛恨至极。
“好。”他闭上眼,“我再等等你。”
第二日,赵敛没有去上朝,难得陪着谢承瑢在家里睡觉。
他们两个都睡不着,闭着眼躺,但彼此都以为对方睡着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外头太阳落进来了,谢承瑢再也躺不住了,轻叫一声:“阿敛。”
赵敛睁开眼,问:“怎么了?”
“我睡不着了。”
“那我陪你说话。”赵敛去理谢承瑢睡乱的头发,摸他憔悴的眼睛。
“我想去建康。”谢承瑢说,“我阿娘是建康人,我想去建康住。”
“好,”赵敛点头,“去建康,等尘埃落定了,我们就去建康。”
谢承瑢又说:“建康有座山叫天阙山,我想住在那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