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狱中寂静,谢承瑢的心也静下来了。自崔兴勇死后,他就落入了一个圈。而今他已经被这个圈套得死死的,无论如何都出不来了!
他陷入了难以置信的困境中,而后,崔伯钧轻声问:“你认罪吗?”
谢承瑢坚定地说:“我没有通敌叛国,没有怯阵避敌,没有谋逆之心!我没有!”他用力扯着手腕上的锁链,拼命向崔伯钧伸出手,“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崔伯钧摁着谢承瑢的肩膀,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
“你最好是一直这样嘴硬!你以为有谁能来救你?赵敛?你是乱臣贼子!他偏袒你,该当何罪?!什么均州马步军都部署,什么承宣使!他敢护着你,我就敢弹劾他!我让他为了你一无所有!你看看吧!”
谢承瑢吊着的那口气一松,嘴边冒出一团白烟。
头顶的天窗飘下来寒气,谢承瑢的心也彻底凉了。
刘宜成在旁说:“赵氏不是昔日的赵氏了,赵仕谋私藏甲胄、意欲谋反的嫌疑,在官家心里还没洗清呢。赵敛是自身都难保了,你再拖他下水,岂不是真的……”他掩唇,鄙夷地斜了谢承瑢一眼,“岂不是真的不仁不义。”
谢承瑢无力地坐在被子里。他的脑子空了,心也空了。
刘宜成知道攻心已成,便不必再说,拉着崔伯钧出了牢房。
方才在里面呆久了不觉得,一出门,忽闻到无比清新的空气,崔伯钧舒心道:“还是外头好,里面真臭。”
谢承瑢还坐着,他觉得周身冷得逼人,却无意再盖厚被。
君臣相疑,君疑臣则必诛臣。谢承瑢知道自己是大难临头,罪名压定,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若还有心苟且偷生,那么受罪的,只能是赵敛。
赵敛既要忙着克复西北,又要忙着救人……他怎么能忙得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