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外是一个模样,宫城内又是另一个模样。腊月初,延州的急报才传到京城,李祐寅就病倒了,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清醒。
太医过来看,只说官家积忧成疾,要慢慢养。这下急坏了诸位卿家,宰执隔几日就要到福宁殿问疾,早朝也好久不能如期行。
禁庭内,人人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那些后妃、宫人是最担心官家驾崩的。无子嗣的后妃不能留在宫中,都要去寺庙里了却残生,李祐寅又没有别的孩子,他一走,所有后妃都要被逐出宫廷。
但辛明彰一点儿都不担心皇帝不豫。相反地,她日盼夜盼李祐寅就这样咽气了,快点儿把皇位传给李润珍。现在李润珍还小,脑子的病看不太出来,如若后来叫人察觉出润珍的异样,那么这个太子之位能不能稳还未可说。
她每日都呆在福宁殿侍疾,这是眼泪流干了,心思也耗干了。她是皇后,即便心里盼着皇帝快点死,也不能浮于表面。
她大概是整个禁中最辛苦的人了。
是日,辛明彰才替李祐寅擦过身子,那些个宰执便又来了。
“皇后殿下。”尚书左丞张元熹远远地就朝辛明彰行礼。
辛明彰欠身:“诸位官人又来了。年底事多,官人家中事积,还要抽出空闲来问安,我与官家都自责不已。”
“这是什么话。”曹规全叉手,“我们是臣子,当来看看官家的。不知官家今日如何?”
辛明彰远远地望着里屋的那面屏风,说:“官家身子有好转,早些时候还嘱托我,不要让诸位官人久留了。”
曹规全听了,有些狐疑地往里看了一眼。他约有七日没亲眼见过官家,不过听皇后口头说,心里并不是很信。张元熹与冯迎就好些了,皇后说什么,他们便听什么,眼下又准备回去了。
“官家有好转?那为什么还起不来床呢?”曹规全问。